script src 月皎皎-第17章 青涩少年<br /> <b>Warning</b>: Undefined variable $pagename in <b>/www/wwwroot/www.yannuozw.com/read.php</b> on line <b>67</b><br /> ,玉里,言诺中文
玉里 作品

第17章 青涩少年

    夜色宛如晕染在水中的松烟墨,从天边蔓延而至。

    蝉鸣蛙叫,百鸟归途,山林晚风如轻纱,漫过摇曳的树丛,月高高悬挂。

    “小公子,前面好像有个粥棚,我们去那儿歇歇脚吃点东西吧?”

    “可以。”

    少年利落的翻身下马,牵着马缰往粥棚走去,一双眼明而亮。

    粥棚里顾明月正给炉子里添火,忙完的张婶递进一根柴火,“苏姑娘,您救了我们还给我们饭吃,我们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您了。”

    “阿爹说医者仁心,我只是谨遵父命。”

    “那您阿爹也一定是个极好的人。”

    顾明月微微侧头,嘴角淡笑,“是啊,他是个很好的人。”

    可惜,好人并未长命。

    “喂,店家呢,咋没人?呕,这茶怎么一股药味。”

    孔原从茶壶里倒了碗茶一饮而尽,后知后觉只觉得喉咙里苦的直干呕。

    张婶嘘了一声,蹲着身子,拿着柴棍慢慢挪向外面,悄悄看了眼粥台,只见那男子气度非凡,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她想起这些月的跋山涉水风餐露宿,还有那个死在自己怀里的儿子,拿起柴棍就往孔原脑袋上砸去,却被反手制住后往后一推,直接摔倒在地。

    “搞偷袭?找死!”

    孔原倏地拔剑朝张婶刺去。

    张婶害怕的抱头一缩,眼前白光一闪,耳边传来“叮”的一声,身上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痛感。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小少年身姿挺拔的站在她身前,手中拿着那柄刺向她的长剑,寒光闪闪。

    “孔原,不可随意伤人。”

    孔原接剑入鞘,满脸委屈,”小公子,是她先动手要伤我的,要不是我反应够快,脑瓜子早开瓢了。”

    小少年刚去套马,他不知前因只知后果,他往下一瞧,见到张婶身侧掉落的柴火棍,便知好友没有说谎。

    张婶惧的浑身发抖,嘴里仍道:“狗东西看什么看,腌臜货。还有你,你这个狗腿子,你也该死!”

    “你说谁是狗腿子!谁该死!”

    孔原心底怒火燎原,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张婶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人腾空提起,恶狠狠道:“你这臭娘们,我该死之前先掐死你!”

    小少年略一迟疑,伸手制止孔原,道:“我父亲是西北将军,我哥哥是西北部校尉,我们一家镇守西北十余年,试问保卫边疆,也从未欺凌弱小。不知婶子为何突然袭击孔原,为何谓此咒人言?”

    张婶脖上一圈红印,脸上涨得充血,忍不住咳嗽了好一阵,只觉得心肺都要咳出,好不容易忍住咳意,口中喃喃:“西北将军……他为国镇守边疆十多年,积劳成疾才会缠绵病榻,他保护了我们。”

    “是,我与好友孔原从西北归,看望父母双亲,一夕不食,冒昧闯入,还望婶子海涵。”

    小少年温声道:“我刚刚没有别的意思,是婶子你的手流血了。”

    张婶抬手一看,才发觉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上面的血已经干了,她摸了摸,没有知觉了。

    小少年扶起张婶坐着,打了一瓢水,用手帕轻轻匀湿,反复擦拭张婶脸颊和伤口周围的血迹,又从怀里拿出金疮药撒上,最后接过孔原递过来的干帕子包扎伤口。

    张婶似乎还沉浸在刚刚死亡的窒息,整个人有些呆滞。

    孔原收到小少年的示意,撇了撇嘴,一把将剑扔在地上,大声道:“婶子!”

    张婶遽然而起,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你做什么?”

    孔原猛的跪在地上,头伏的低低的,道:“孔原弄伤了您,孔原向您请罪道歉!”

    “……”

    “……”

    过了好大一会儿,张婶才彻底缓过神来,只觉得这孩子也胚死脑筋,忙上前将孔原扶起,“哎哟,你这是干什么,这……你快起来起来,是我先动手打你的,我也有过错……好好好,我没错,那你先起来,我原谅你了好了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

    小少年实在没忍住,肚子发出“咕叽”一声,他收回劝阻两人的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

    张婶笑了好大一会儿,朝里面喊了一声,“苏姑娘,你看看粥熬好了吗?”

    其实张婶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外面这么大动静,烧火的地方就几捆稻草掩着,里面怎么会听不到呢。

    “苏姑娘?”

    张婶又喊了一声。

    孔原捧了瓢干净的水,一饮而尽,终是将嗓子眼里的那股苦味压制下去。他偏头问道:“婶子里头还有人?”

    “是的,是救我们的苏姑娘,她的医术可厉害了。我那老头子的腿疾十多年了,她扎几针腿就好了,是不是很神奇?”

    “姑娘?救你们?嗝~什么意思?你们这里不是茶寮?”

    张婶也很懵逼,“什么茶寮?我们这里都是患了疫疾,被拦在城外不许进去的人。哎呀,你这臭小子,水很珍贵的,你吐什么!我刚刚不是说了嘛,苏姑娘救了我们,已经把治好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张婶十分熟悉的声音。

    “张婶。”

    小少年闻声,蓦地抬头,她戴着面纱走在一群难民中间,一身青衣素裙,如墨的发上挽着根素银钗,一双眼睛如同月光般皎洁又幽静,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感。

    顾明月问道:“张婶,粥熬好了吗?”

    张婶走上前,“咦?您刚刚去哪儿了?”

    顾明月掀开锅盖,雾气袅袅,用锅铲翻了两下,香味扑鼻。

    “苏姑娘刚刚去叫我们了,怎么了?咦?两个生人?”

    说话这人接过顾明月手里的锅铲,替后面的人接着打粥。

    小少年朝人行了一礼,道:“路过此地。”

    “那您可得快些走,免的贵人染病。”

    对于他嘲讽的语气,小少年只是淡淡微笑。

    顾明月上前扶住走来的张婶,细声解释道:“我刚刚瞧着那两位公子生的俊俏,举止有礼,不像坏人。想着粥也快熬好了,就去叫其他人了。怎么了,他们没和您起什么冲突吧?”

    张婶看看顾明月关切的眼神,点头又摇头,又转头看那两男人,的确长的人模狗样,那种不爱说话性格腼腆的姑娘,见到了会害羞跑开也是情理之中。便叹道:“你张伯怕是饿了,我得快去打点粥给他吃。”

    张婶拿着碗替小少年二人打了米粥,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开。

    孔原见顾明月款款朝他们走来,一时竟然红了脸,捧着的粥也不喝了。

    小少年起身行礼,“您是苏姑娘吧,在下宇文舟。”

    “在下孔原。”

    “小女子苏月。”

    顾明月淡淡地道:“真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别人敢来。”

    京城里人人退避三舍,便是镖局,也宁愿绕上几日,多行几十里路程。

    孔原尴尬笑笑,“夜黑看不清,我们以为这里茶寮呢。不过姑娘还真是胆子大,额不,医术高超。”

    宇文舟道:“我们沿途也看到了很多患疫哀痛的百姓,也见到了朝廷的不作为……”

    “都如这儿一样,不派医者,不供补给,让他们自生自灭?”

    “不……他们,将患疫的百姓活活烧死。”

    孔原听着,吃完最后一口粥,用手揩了揩嘴,叹道:“我们虽有心帮忙却也深感无力。”

    “原来外面的情况比这儿还要糟糕。”顾明月叹息。

    宇文舟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希冀的看向顾明月,“苏姑娘,你医术高超,救了城外许多人,不知可否救救其他身患疫疾的百姓。”

    “公子真是一副好心肠啊,我本应……可惜,我一介女流,本就有诸多不便,望公子谅解。”

    她或许有些医术,或许可以救下许多人,但丈夫不可以女奋怒,唯欲女为家养,如雀。

    “是宇文考虑不周。”

    宇文舟说完这句,便不再说话,眼眸微微垂着,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缓,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