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犀角香与鲛人泪（一）
离开宋家入住“工作室”的宋乐悠终于睡了一个好觉，虽然离开精神病院才几天，但对于宋乐悠来说，活像是历了一场劫。
现在诸事已毕，终于能美美地搞事业了。
吃完早餐后，宋乐悠与方钦州开始了合作以后的第一天工作——学习头部主播经验。
方钦州与宋乐悠各自摊在沙发上，满脸认真地刷着短视频。
如果不是时不时地交流几句，还以为这俩人在“摸鱼”呢。
突然，宋乐悠像是发现了什么，一下子坐直了身体，面带严肃。
“你直播间的榜一大哥经常换吗？”寂静的气氛因为宋乐悠的一句话被打破。
冷不丁一句话，方钦州愣了一下才回答：“怎么可能，榜一大哥花了那么多钱，又不是冤大头，就算是换排位，那也一直在前几名。”
这下宋乐悠确定了，这个直播间有点问题。
看着宋乐悠截图的直播间评论，方钦州也不淡定了。
这个名叫“祈福送财摆件”的直播间，在抖手平台非常大众，粉丝量不足十万，直播间人数几百人，流量好的时候能有上千人。
直播间卖的都是一些“祈福香囊”“招财手串”“招财摆件”等东西，看着没什么特别。
主播倒是不那么“激动”，也没有那些常见的话术，只是普普通通在卖东西。
不过评论里那句“榜单就像毕业季一样，一个个榜一大哥都排队似的消失了，消失之前还回来还愿”看起来让人脊背发凉。
经常打赏主播的老铁都知道，成为一个直播间的榜一容易，但一直是榜一，需要花的钱是不菲的。
在一个卖摆件的直播间当榜一的，除了是卖家造势的人，其他人真的很少。
但卖家造势的人，成为榜一以后也不会一个接一个消失啊！
而且像上学毕业似的，榜一消失之后，榜二成为榜一，继续消失，这很不合常理。
奇怪的是还回来还愿，这又不是寺庙和道观，难道摆件真有作用？
这时，直播间里又飘过评论，“骗子！摆件有毒吧，我哥哥买了之后都生病了”。
宋乐悠和方钦州对视一眼，方钦州赶忙私聊这位发“骗子”评论的人。
一问才知道，对方也是庆城的，而且所在位置距离工作室还不远。
宋乐悠当机立断，打算去看看这位已经“生病”的人。
按照网友给的地址，宋乐悠和方钦州很快到达向阳小区门卫处。
这是庆城的老小区了，因为旁边有学区，所以即使小区设施落后，但也有鸡娃的妈妈争相租住。
网友名叫秦施，已经在门卫处等着二人一同去哥哥秦舫家。
秦施打开门，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似乎还夹杂着海盐味。
屋内一片昏暗，窗子紧闭，遮光窗帘严丝合缝地挡住了室外的阳光。
屋子里的秦舫，似乎不知时间为何物，只是蜷缩在主卧里。
秦舫的手里抱着相框，眉头微皱，但面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据秦施说，哥哥秦舫刚刚而立之年，是一名哲学老师。
但宋乐悠眼中的秦舫好似耄耋老人，不只是因为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的皱纹。
还因为体内的生机，也就是生命力，像是被外界吸引一般，疯狂地向外涌。
30岁的男人，身体素质虽然不比20岁小伙儿，但也正是身强力壮的好时候。
可秦舫一没生病，二没出意外，体内的生机怎么可能不断地流失？
秦施叫了几声“哥哥”，秦舫还是一动不动，秦施已经习惯了。
自从嫂子出事后，哥哥强忍悲痛处理完嫂子的后事，就一蹶不振了。
学校的工作停薪留职，家人朋友也不再见面，秦舫每天蜷缩在二人的婚房里。
对于秦舫的事情，宋乐悠和方钦州表示惋惜，但秦家已经失去了儿媳妇，再也不能无缘无故地失去儿子了。
秦施拿出了哥哥在直播间买的摆件，递给宋乐悠。
宋乐悠打眼一看，这是一尊粉色的如意，材质就像玻璃，反正是不怎么值钱。
如意本身没有什么邪气，但是粉色寓意招桃花，这不像秦舫会做出来的事情。
“除了这个，还有在直播间买过其他的东西吗？”宋乐悠用手点了点如意问道。
“其他的就是香料了。”秦施转头去主卧，拿出了床头柜里的盒子。
盒子就是普通的装香料的盒子，里面的香却引起了宋乐悠的注意。
无他，这还是宋乐悠第一次见到犀角香，虽然含量非常低。
秦施面带恐惧地问：“大师，这香是不是有问题，我感觉因为这香我哥都变得精神不正常了。”
有一次秦施过来给哥哥送饭，打开门却发现屋子里烟雾缭绕。
秦施还以为哥哥在煮东西，可没想到是在焚香。
闻到了香味的哥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没有以前的悲痛了。
哥哥手里抱着与嫂子的合照躺在床上，表情非常喜悦。
以为哥哥做了美梦，秦施不想打扰，放下东西便走了。
可后面几次秦施每次来，都能看到哥哥废寝忘食般地焚香，焚香前后完全不同的哥哥，让秦施不由得背脊发凉。
哥哥就像对这香有瘾一样，可再好的香，也不能一直闻吧。
宋乐悠面色凝重地点点头：“你感觉得没错，这香里含有犀牛角、曼陀罗、珍珠粉...”
《山海经》中记载了一种神兽叫通天犀，它的脑袋似山羊，背如乌龟，尾如麒麟，身似梅花鹿，只食有毒之草、带刺之木，角能解百毒。*
《异苑》中说到“犀角不可燃，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被称为“道教天师”的葛洪，在其著作《抱朴子》中写道“得其通天，以刻为鱼，衔以入水，当为开方三尺，所得气息”。
古人的描述中，通天犀是一种无价之宝，能解百毒，又能充当“避水珠”的作用，甚至还能与故去的人见面。
但越是神奇罕见的东西，越是伴随着神秘诡异的故事。
传说中拥有过通天犀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不治身亡。
至于现存的犀牛角，更是世人难见的，怎么秦舫会有这种东西？
而且还是和曼陀罗、珍珠粉等一些东西混在一起烧制成的香，点香之后，秦舫又见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