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 秦唐之好-185 第 185 章 自荐......<br /> <b>Warning</b>: Undefined variable $pagename in <b>/www/wwwroot/www.yannuozw.com/read.php</b> on line <b>67</b><br /> ,晏央,言诺中文
晏央 作品

185 第 185 章 自荐......

   第185章 第 185 章


    对于武皇和李令月而言,献俘大会只是一个小插曲,可民间的百姓却将之当做了一件大事来对待。


    晚间,长安城灯火通明,百姓们自发地聚集到街坊上,用他们的方式来庆祝大周的胜利。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往常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能见到这样的盛况。


    负责出宫采买物件儿的宫人,在听说这件事后,专程往摆摊的街坊走了一遭,回来之后,就将他们看到的情形告诉了武皇。


    “恭喜圣人,贺喜圣人。百姓们自发为我大周的胜利而庆祝,可见我大周乃众望所归。唯有圣明的君主,才能做到这一点,圣人之功德,可与古时先贤比肩!”


    “什么古时先贤?古时先贤治下,何曾有过这样的盛况!圣人的功劳,可谓是远迈先贤!”


    武皇这些天听了不少歌功颂德之词,耳朵都快听出老茧来了。


    不过,对她来说,来自民众的肯定,终究与官员们的阿谀奉承不一样。


    她含笑看着面前的宫人:“你们这嘴倒是会说话,赏!”


    “多谢圣人!奴才也只是将宫外的情形如实禀报给圣人罢了。若不是百姓们真心爱戴圣人与朝廷,奴才也编不出这些话来呀!”


    待那两名宫人退下后,李令月走进来跟武皇汇报工作。


    她见武皇脚下生风,不由问道:“阿娘又遇到什么好事了不成?不如说给我听听,让我也为阿娘高兴高兴?”


    “这的确是一件好事。”武皇说着,就将刚才的宫人对她说的话转述给了李令月。


    李令月沉默了片刻,道:“果然是一件好事。这些日子,阿拉伯人在我们面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朝中的文武百官吟诗作赋歌颂阿娘的功绩,就连百姓,也为我大周的胜利而庆祝。可阿娘,我总觉得有些害怕。”


    “哦?”武皇转向李令月,不解道:“你怕什么?”


    “周围到处都是溢美之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周已经海晏河清,彻底消除内忧外患,步入盛世了呢。我真怕我会迷失在这样的赞美中,不思进取。”


    李令月一面说着这话,一面拿眼神偷瞄武皇。


    武皇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担心自己迷失是假,担心朕不思进取是真吧?”


    李令月“嘿嘿”一笑:“阿娘圣明。这些好听的话,咱们听着高兴高兴,也就是了,万万不能将其当真了。您看,‘李隆基’先前多精明一皇帝,脑子开始发昏之后,整个人就不行了。自从上回,咱们一起去了‘安史之乱’的位面,我就一直以他为诫。”


    “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朕又如何会不明白?”武皇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将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吧。这才哪到哪?”


    “对内,咱们还未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那些世家大族定然不会轻易吐出到嘴的利益。你向朕提议收拢都督府与都护府大权的奏疏,朕也看了。朕固然认同你,只是,想要真正将这件事落实下去,怕是还有一番波折。”


    “对外,有大食在一侧虎视眈眈,周围不少小国都在观望,有一些小国就在我大周与大食之间做墙头草。朕又不是老糊涂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昏头?你竟然拿‘李隆基’与朕比!”


    “阿娘心中有成算就好,我也不过白提醒阿娘一句罢了。‘李隆基’那小子就是个没有定力的,他怎配与我阿娘相提并论?他连给我阿娘提鞋都不够格!”


    李令月见目的达到,便开始熟练地给武皇顺起了毛:“阿娘,你快消消气,否则皱纹都要出来了!我阿娘保养得这么好,可不能因为一时生气而毁了之前的成果啊。”


    武皇瞪着李令月,不住在心中念叨着,亲生的,这是亲生的……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你若是真不想让朕生气,就别再提什么皱纹不皱纹的了!”


    “哎,最近我在阿娘这里是愈发没有地位了,阿娘怎么总是嫌弃我?”李令月故作可怜地道。


    “知道朕嫌弃你,就少与朕嘴贫!”武皇将一沓奏疏推到了她的面前:“有这功夫,不如多来帮朕处理几件公务!”


    李令月如临大敌地看着这沓奏疏。


    奏疏,真是她的毕生之敌!


    ……


    大周刚刚举行完献俘仪式,波斯末代王子卑路斯和他的儿子泥捏师就按捺不住了。


    当武皇听到这对父子求见自己时,她并不感到意外。


    “让他们进来吧。”


    武皇初次见到卑路斯时,他还是一名青年,五官深邃、身形高大、英俊帅气,只是,在经历了国破家亡的变故后,他的眉宇间便总是笼罩着一丝阴郁与戾气。


    来到大周之后,卑路斯曾数次请求武皇发兵助他复国,却都无功而返。


    卑路斯并未就此放弃。他一面将儿子送进太学,让他好好学习本事,一面将带来的钱财散出去,结交大周朝臣,只盼着有人能为他在武皇面前说些好话。


    朝臣们愿意与卑路斯结交,可对于他提出的要求却犯了难。


    为了萨珊波斯而与大食开战,在朝臣们看来风险大收益小,实在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他们不可能因为与卑路斯交好,而枉顾本国的利益。


    卑路斯知道,他不该将希望都寄托在大周君臣身上,可他别无他法。


    阿拉伯帝国势头正猛,仅凭卑路斯自己的力量,是无法让萨珊波斯复国的。在他看来,唯有大周的力量,能够与阿拉伯帝国相抗衡。


    这些年,卑路斯行事高调,但他格外注意,没有做出什么令人反感之事。


    他深知,他在长安城活动一日,便等同于提醒着长安城中的大周君臣,萨珊波斯虽然亡了,但波斯的后人尚未消亡。波斯遗民若有意愿,也可以汇聚到他身边来,助他一臂之力。


    卑路斯的这种做法,果然起了一些效果。朝中的一些大臣们,对于他们的遭遇很是同情。


    如今,卑路斯手底下,也聚集起了一股势力来。他虽然不可能依靠这些人手打回萨珊波斯的故地,却可以利用这些人手来收集一些情报。


    在长安城的这些年,卑路斯除了一心策划着复国之外,倒也为大周做了不少事。


    他收集到的情报,他会挑出其中对大周有用的来,交给武皇。武皇若是遇到了与外邦有关的难题,卑路斯也愿意为武皇出谋划策。


    武皇喜欢卑路斯这样识趣之人,对他们一脉颇为优容。


    眼下,武皇虽然不愿意出兵助萨珊波斯复国,但不代表她会一直秉持着这样的想法。


    她不愿意襄助卑路斯,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利益。未来,若是利益可观,她也不会一直死咬着这一条不肯松口。


    不过,在武皇看来,除非大周打算进一步开疆扩土,将原萨珊波斯的疆域也纳入到大周的版图中,否则,大周的确没有出兵的理由。


    “卑路斯参见尊贵的大周陛下。”卑路斯恭敬地向武皇行了个礼。


    尽管他已经受封大唐官职,可他言辞间,却依旧以波斯王子的身份自居。


    武皇并没有在意这一点,她看着卑路斯沧桑的面容,以及白了不少的头发,叹道:“卑路斯,你也老了。”


    近些日子,武皇揽镜自照时,看着藏在她黑发间的白发越来越多,几乎到了遮掩不住的地步,她也不免有了韶华易逝之感。


    当日与武皇闺中相熟的女娘,有些做了曾祖母,有些已经不在人世了。武皇在偶然间得知她们的近况时,不免唏嘘。


    此刻,武皇看着她记忆中的波斯王子也满脸沟壑、华发丛生,她这才意识到,她已经许久没有好好打量过卑路斯,也许久都没有与这位命运坎坷的王子好好说过话了。


    “是啊,我老了。”卑路斯的脸上露出了苍凉之色:“当初我从泰西封的王宫离开的时候,我下定决心,要在有生之年打回去,重拾我波斯昔日的荣光。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复国大业依旧没有丝毫进展。也不知道,我在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重返泰西封。”


    武皇面上露出了然之色:“所以,你这次来,依旧是让朕出兵,替你夺回故地?”


    “我知道陛下觉得路途太过遥远,出兵波斯对大周来说没有什么好处。但这次不一样了!”


    卑路斯语气急促地说道:“阿拉伯人居然敢染指大周的边境,此前,他们还曾派兵在安西四镇边缘处徘徊,阿拉伯人的狼子野心是显而易见的!陛下要是再不想办法削弱阿拉伯人的实力,他们迟早还会对大周的边境下手!他们那帮人我最清楚,他们就是一群永远都不会满足的饿狼!”


    卑路斯回想起,他的父亲,萨珊波斯的最后一任君王亚兹德盖尔德三世,曾经在泰西封的王宫中招待来自阿拉伯的使者。


    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带来的并不是友善与和平。


    他们以傲慢的姿态给了波斯国王两个选择,皈依ysl教,或者保留原本的信仰拜火教,但要对阿拉伯帝国俯首称臣,年年进贡。


    波斯国王两个都没有选,他愤怒地将阿拉伯使者赶出了泰西封的王宫。没多久,萨珊波斯与阿拉伯帝国开战了。


    波斯人本以为,这场战争会很快结束。当萨珊波斯的威名传遍这片大陆之时,阿拉伯半岛仍然默默无闻。在波斯这位老大哥面前,阿拉伯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这个不久前还名不见经传的国家,居然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来。在双方的第一次较量中,阿拉伯大军就以悍不畏死的姿态冲散了波斯人的大军!他们让波斯伤亡惨重!


    尚且年幼的卑路斯看着王宫中的父亲一日比一日焦躁不安,前线传来的都是坏消息。


    那段时间,阿拉伯人几乎成为笼罩在泰西封上方的噩梦,挥之不去。


    波斯国王眼见着他们敌不过阿拉伯大军,赶忙向隔壁的大唐送去了求援信,恳请唐太宗李世民出兵替他们击退阿拉伯人。然而此时,李世民正饱受病痛的折磨,处理本国的政务都开始力不从心了,他又怎么可能介入阿拉伯帝国与萨珊波斯之间的恩怨?


    波斯一连向大唐送去了几封求援信,却始终得不到回应……波斯王好不容易等来一封回信,打开一看,李世民却让他与阿拉伯帝国的哈里发好好相处,争取化干戈为玉帛。(《旧唐书·大食传》:尔其慎修德谨行,以博彼等之欢。)


    波斯王在收到这封书信时,心中的绝望之情可想而知。


    在与阿拉伯人经过了数年抗争之后,波斯王当然尝试过与阿拉伯人议和。然而此时,主动权已经不在波斯人的手中了。


    双方都已经为这场战争付出了太多,对于此时的阿拉伯大军来说,唯有将萨珊波斯彻底覆灭,将波斯王室积攒了几百年的财富、将这片富饶的土地尽数占为己有,才能弥补他们在这次大战中的损失。


    少年卑路斯眼睁睁看着阿拉伯人冲进了泰西封,将王宫血洗。他的父亲波斯王留在王宫中,为他们争取逃跑时间。他们这些子嗣,则由忠心的仆人护送着逃离了泰西封。


    离开泰西封的那一晚,卑路斯听到了阿拉伯大军在城中肆虐的声音,听到了波斯人凄厉的惨叫声。


    他泪流满面,却无法回头,只能让脚下的步伐快些,再快些。他怕一旦他回了头,就再也走不了了。


    那一夜,成为了卑路斯心底一道永远也抹不去的伤痕。


    他年少时的天真烂漫、意气风发,都随着国破家亡,而消散了。他的余生,只剩下了可入骨髓的仇恨。


    逃亡的路上,卑路斯听闻阿拉伯人杀死了他的父亲,杀死了他逃亡东罗马帝国的兄弟,他愤怒而又悲伤。


    在王宫中生活时,卑路斯与他的许多兄弟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但他们的死于非命,还是让卑路斯涌出了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凉……


    卑路斯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对武皇说道:“我可以帮陛下牵制住阿拉伯人,让他们没有精力再骚扰大唐边境。阿拉伯人刚刚在大周手中吃了败仗,元气大伤,我们为什么不乘胜追击?”


    只要武皇能够为他提供一些援助,无论是士兵,还是武器,什么都好,只要他得到援助,他就能攻回波斯。


    卑路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他正在老去。他希望临终之前能够打回自己的故土,或者就直接倒在回故土的路上。


    长安再好,终究不是他的家乡……


    武皇仔细听完了他的话:“如果我们要继续与大食开战,那么我们当然需要有人替我们牵制住他们。但大食已经派了使者来与我大周和谈,如果我大周与大食能够达成协议,朕未必需要再往波斯方向派兵。”


    作为“老朋友”,武皇能够理解卑路斯此时的心情,她对卑路斯,也有几分怜悯之心。


    然而,这几分怜悯之心,在大周的利益面前,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阿拉伯人阴险狡诈,不可与他们议和啊!”卑路斯焦急地道。


    武皇却叹息着摇了摇头:“你所求之事,朕已经知道了。不过,这件事,朕现在还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她都已经明确地下了逐客令,就算卑路斯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不惹恼武皇,那么接下来,卑路斯还有微小的希望能够得偿所愿。一旦惹恼了武皇,他就真的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现在是他有求于武皇,他根本没有硬气的资本。


    卑路斯郁郁寡欢地回到了大周为他准备的住所。


    泥涅师只瞧着他的脸色,就能明白,他这次与武皇的谈话并不顺利。


    多少年了,他一直看着父亲在绝望与希望中反复煎熬,他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儿。哪怕是彻底让他们死心,别给他们任何希望,也比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好啊!


    父子俩相对而坐,两张一年轻一沧桑的面容上,有着相似的五官,相似的沉重之色。


    “既然父亲没能从大周皇帝那里得到任何结果,不如我去试试!”泥涅师说着这话,就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回来!你要去哪里?”卑路斯呵斥道。


    “我去找皇太女!整个大周,除了女皇陛下之外,就属皇太女最有权柄了吧?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如果想劝说大周不要与阿拉伯议和,这会儿就是最好的时机!等到他们的使臣抵达长安,就什么都迟了!”


    卑路斯看着泥涅师离开的背影,唇颤抖得厉害。


    是啊,皇太女肯定知道些什么。武皇在军事和外交事务上对她十分倚重,她甚至可以直接改变武皇的想法。


    可皇太女除了跟他儿子在太学一起做过一年“同窗”之外,他们与皇太女并无任何交情。皇太女为什么要将他们想知道的信息告诉他们,又为什么要帮他们呢?


    卑路斯并不知道,泥涅师当年在太学中是个风云人物。


    泥涅师五官深邃,面容俊美,在一众学子中很是显眼。


    大唐许多小娘子都很吃他的颜,就连太女殿下,都曾随口赞了他一句,说他姿容出众,风情迥异,与大唐的小郎君十分不同,瞧着颇为养眼。


    当时,泥涅师没怎么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脸再好看有什么用?既不能帮他安身立命,又不能助他们父子复国。他们需要的是权力,是武力,其他的一切都是虚的!


    但现在,走投无路的泥涅师,决定试试野路子。


    反正他们父子,在长安城中,就是无根的浮萍,脸面对他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泥涅师面无表情地想着,就算太女殿下拒绝了他,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万一他的计策成功了,兴许,他就不用看着父亲每夜辗转难眠了。


    ……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李令月在处理政务之余,看着宫中来来往往的俊男美女们,也会趁此机会养养眼。


    当然,她的欣赏就只是纯粹的欣赏,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这日,不知是不是她的桃花运格外旺盛,她才盯着一个帅哥看了两眼,对方就朝她径直走了过来。


    “许久不见了,太女殿下。”


    李令月盯着对方的脸打量了片刻,有些茫然地道:“我们认识吗?”


    “您或许不认得我了,但我对您可是记忆深刻。”来人道:“我是波斯王子泥涅师,曾与您做过一年同窗。”


    李令月的记忆迅速回笼,她本就记忆力绝佳,只是对某些她认为不重要的人不大上心罢了。


    “原来是你,难怪孤觉得你有些眼熟……你来找孤,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或者有什么人为难你了?”


    李令月想着,看在卑路斯识趣、泥涅师又这般合她眼缘的份儿上,她不介意帮这对父子解决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难题。当然,若是他们父子所图太大,那她就不能答应了。


    “我的确有一个……或许是两个难题,要向太女殿下请教。”泥涅师深深地凝视着李令月:“如果太女殿下愿意为我解答疑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番话说得可谓极重了。他是在暗示她什么吗?


    不知怎的,李令月看着眼前低眉顺首的泥涅师,有一种自己要逼良为娼的错觉。


    泥涅师以波斯王子自居,身上自有一种傲气。然而现在,他却像是刻意在她面前弯下了傲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