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第 184 章 盛景......
第184章 第 184 章
对于大唐而言,击败了阿拉伯大军,是一件十分值得称道的事。
过去,大唐虽然击败了不少对手,但那些对手的体量没有一个能够与阿拉伯帝国相提并论。
何况这次,还是阿拉伯帝国主动进攻,以有心算无心。当时,许多人都觉得北天竺要守不住了,谁能想到,太女殿下居然能大获全胜呢?
天佑大唐啊!
献虏仪式当日,满朝的官员们在一旁围观着阿卜杜拉一行人,阿卜杜拉只觉得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
他出生时,阿拉伯帝国已经强盛了起来。阿拉伯人所过之处,对手无不臣服,他们的大军所向披靡,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
原本,阿卜杜拉准备将北天竺作为他辉煌的起点。
他要从唐军的手中将这块地儿夺过来,这既是为了多拿下一个粮仓,也是为了警告不断对外扩张的大唐帝国,不要越界。他们决不许任何人侵犯阿拉伯帝国的利益,包括大唐帝国!
阿卜杜拉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次的行动,竟然会以如此屈辱的结局收尾。
他的大军非但战败,他和他手底下的将士们还被俘虏了。此刻,他们这些阿拉伯贵族就像是战利品一样,被敌军拉出来游街示众,接受大唐官员和百姓们的评头论足。
最后,他们又被带到了帝国的皇帝和皇储面前。
阿卜杜拉曾经跟随叔叔来过一次长安城。那一次,他和叔叔穆阿维叶是作为贵客过来的,他们在大唐受到了朝廷上下的礼遇。而这次,他们却被身后的士兵们押着,对着武皇和皇储行了大礼。
阿卜杜拉感到无比屈辱和煎熬,当他终于被允许起来的时候,他抬起头,深深看了面前的武皇和皇储一眼。
他要看看,究竟是谁打败了他。他要记住此刻的耻辱,未来,他要是找到机会,他一定要如数奉还!
“大食主将,你用那种眼神盯着我大周的皇帝做什么?”
年轻的皇储来到了阿卜杜拉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的人。
阿卜杜拉原本穿着一身白衣,披着白色的头巾。然而这些日子下来,他的衣服和头巾都已经脏得不能看了。大唐方面自然也没那么好心专程给他们找一身新衣服来换上,就由着他们继续脏下去。
无论是阿卜杜拉,还是他身边的下属,此时看起来都灰头土脸的,与周围这些衣冠整洁、光鲜亮丽的大唐君臣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李令月收起了平日里在武皇面前的温和与娇憨,皱眉看着眼前的阿卜杜拉:“你最好搞清楚,现在,你是我大周的俘虏。你要是敢对我大周皇帝不敬,我大周上下绝不会轻易饶恕你的罪过!”
如果不是她还想将阿卜杜拉卖个好价钱,阿卜杜拉就该挨罚了。
李令月能够容忍眼前这人轻视她,却绝对容不得他对她的阿娘无礼!
此时,李令月的眼神,冷得似乎能直接将人冻僵在原地。
阿卜杜拉与李令月对视了一眼,很快就低下了头。
他虽然有傲气,但并不愚蠢,他知道此时不是该他逞强的时候。
阿卜杜拉还记得,十几年前,他随他的叔叔来到长安城的时候,武皇与她的儿子们赫然在列。
眼前的小公主虽然也出席了当时的宴会,但当时,无论是穆阿维叶,还是阿卜杜拉,都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武皇和她的长子身上。他们都将小公主当成了宴会的背景板。
谁也没有料到,当时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小公主,在时隔十几年后,居然会取代她的哥哥们,成为这次庆功宴中的主角。
阿卜杜拉回想起先前李令月在战场上活跃的身影,对她愈发忌惮。
他小瞧了她,他们都小瞧了她!为此,他们阿拉伯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我并不是有意冒犯大周的皇帝和储君,请你们原谅我。”
阿卜杜拉收起了那满含侵略意味的目光,对着武皇和李令月低眉顺首。此时的他看起来,与李令月平时见过的那些阿拉伯商人似乎没什么不同。
李令月在听到翻译官转述了阿卜杜拉的意思后,嘴上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暗暗将这人记了下来。
这阿卜杜拉倒是个能屈能伸之人。未来,他未必不会再与大唐作对。即使这一次,李令月与武皇不打算动他,她们也要好好收集与阿卜杜拉有关的情报。
很快,众人的注意力就从阿卜杜拉等人身上移开了。
对于参加这次宴会的众人来说,李令月和武皇才是这次宴会的主角,阿拉伯俘虏们顶多只能算是这场宴会的“战利品”。
今日,不管是与武皇和李令月对付的臣子们,还是看她们不顺眼的臣子,都极有眼色地在她们面前高声称赞她们。
有文艺细胞的臣子们纷纷吟诗作赋,歌颂大周武德充沛、国力强盛、天子圣明。
没有人会不喜欢好听话,更何况,这些好听话句句言之有物,并非阿谀奉承。
武皇在听了几名官员吟的诗之后,龙颜大悦,当场就升了他们的官位。
这日,大明宫的灯火,一直亮到了后半夜……
待宫中宾客散尽,武皇面上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李令月虽也喝了不少酒,此时神智倒还算清醒。
“阿娘,我扶您回紫宸殿吧。”
武皇将身子微微靠在李令月身上,眸中满是笑意:“令月,朕今日高兴得紧……”
“看出来了,阿娘这一晚上,嘴都没有合拢过呢。”
“你竟然一直观察着朕么?”
“那是自然,阿娘难得有这般情绪外放的时候,我自然要好好记下来。”
武皇咬着牙,像是在跟谁较劲似的:“让那些人再说朕武功不行……日后,在提及文治武功之时,那些人只能挨个儿夸朕!”
李令月一听武皇说这话,就知道她是真醉了。
“好好好,让那些讨厌鬼每日都来变着法子的夸阿娘,即使他们再怎么看不惯阿娘,也得憋着!他们要是敢昧着良心说话,其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朕虽然不能亲自上阵杀敌,可朕有朕的‘天策上将’,替朕平定四方!”
李令月闻言,双眼一亮。武皇清醒的时候,是断然不可能允许她征战四方的,也不知她能不能趁着武皇醉酒,骗个承诺。
“我当然愿意为阿娘平定四方,可也得阿娘允许我上战场才行,阿娘你看……”
武皇扫了她一眼:“不、许、再、上、战、场!”
“哦。”李令月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怎么醉了酒的阿娘,还是这么难糊弄呢?
要不是武皇将小半个身子靠在了李令月的身上,需得借着李令月的力道才能站稳身子,李令月都要怀疑,她家阿娘究竟是真醉还是假醉了。
盛大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而后消散。那烟火斑斓的色彩,映入了武皇的眼底。
李令月笑吟吟地看向武皇:“这是我特意为阿娘准备的,阿娘可喜欢?我便以这烟花,提前恭祝阿娘缔造盛世。只愿将来,我大周能如此时的夜空一般,繁花似锦,光彩夺目,民间的百姓们也能丰衣足食,见一见盛世的烟花。”
哎嘿,虽然放烟花什么的土了点,但在重大的庆典上,拿烟花来庆祝庆祝还是不错的。
唯一麻烦的就是大明宫是木质结构,容易起火。在放烟花的时候,需得让底下的人特意找空旷的地带来放,还得注意着别让火星子溅到宫殿和树木上。
武皇望着那片夜空怔怔出神,直到烟花散尽之后,她才倏然攥紧了李令月的手。
“说得好!朕上位这些年,兢兢业业,励精图治。虽说我大周如今还未达到盛世的标准,不过,在朕与你的努力下,这太平盛世迟早会到来!”
“令月,在许多人眼里,朕登基为帝,不仅是篡位上台,朕以女子之身为帝,更是一件惊世骇俗之事。他们一心盼着朕出错,好以此为由攻讦朕。朕偏要让所有人看看,朕不比任何人差!女子兴许体力不如男子,但并非天生就比男子蠢笨!朕要与你亲手缔造一个盛世,让后世之人一想到这个时期,便想起朕与你!”
作为当今唯一的女皇,武皇虽手段能力样样不缺,可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但凡她行将踏错,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大加指责。
这些年,武皇看似过得肆意妄为,实则一直对自己要求极高。
寻常皇帝能犯的错,她不能轻易去犯。唯有她立下远超寻常皇帝的功劳,才能得到相对公正的评价。
在这一刻,武皇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情绪,她的情绪,自然也触动了李令月的心绪。
李令月回握住武皇的手:“这是自然!我的阿娘定能心想事成!”
李令月说这话,并不是在宽慰武皇。大周武德充沛,经济繁盛,这些年,大周的人口数量也在年年攀升。
只要这种势头能够一直维持下去,大周进入到盛世,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她们所期盼的盛世,绝对会比历史上的“开元盛世”更早到来。
对于李令月而言,难的不是如何开创一个盛世,而是在盛世出现之后,如何将这盛世尽可能延长。一时的鲜花着锦,终究不及松柏长青。她虽不指望大唐能够千秋万代,却也盼着黑暗的日子少一些,绚烂的日子多一些。
她同样盼着,后世之人在提及她的大唐之时,能多几分骄傲与认同,少几分唾弃与嫌恶。
……
当李令月将武皇扶回她的寝殿时,武皇已经彻底醉了。
只见武皇神色茫然。这时候的她,已醉得不省人事,却保留着最基本的警惕心。
李令月想要找人来伺候武皇更衣,却被武皇给挥开了。此时,唯有李令月和上官婉儿,能够靠近武皇。
李令月与上官婉儿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淡淡的无奈之情。
“哎,没法子,今儿个就让我们来伺候阿娘一回吧!婉儿,你说呢?”
“圣人既然需要婉儿,婉儿自当从命。圣人,来,伸手,臣要替您更衣了。”上官婉儿用哄小孩的声音哄着武皇。
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把事情做成。谁料醉酒之后的武皇,竟“老实”得很,让伸手便伸手,让抬腿便抬腿。
李令月和上官婉儿见状,松了口气。
很快,醒酒汤熬好了,上官婉儿亲自端了进来。她刚准备喂给武皇,却发现武皇头一歪,已经睡着了。
上官婉儿正犹豫着该不该唤醒武皇,就见李令月主动请缨道:“我来吧!”
李令月是武皇爱女,就算武皇被吵醒了会生气,也不会拿她怎么着。
“阿娘,阿娘……”李令月轻轻推了推武皇,见武皇没有反应,不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武皇在睡梦中,只觉得有人一直在自己耳边嗡嗡嗡,叨扰得自己片刻不得安宁。她不由怒斥道:“是谁胆敢打扰朕休息?还不快给朕拉出去杖责!”
喊完这句话后,武皇终于醒了。只见李令月坐在她的床头,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是我,阿娘难不成也要拉我出去打板子吗?”
“令月……”这会儿,武皇也不说什么杖责的事情了,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爱女:“为何不让朕歇息?”
不知是不是李令月的错觉,她竟从武皇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委屈。
原来,醉酒的阿娘竟然这般有意思啊!
李令月一面在心中感慨着,一面将醒酒汤递到了武皇的唇边:“阿娘先将这醒酒汤喝了再睡,否则仔细明儿个起来头疼。来,阿娘张嘴,啊——”
等她将这醒酒汤给武皇喂完,武皇似乎当真清醒了一些,只见她神色不善地道:“你把你娘当成幼童来哄了吗?”
在李令月心中,醉酒的武皇与幼童也没什么区别。不过,话当然不能这么说。
“我只是想让阿娘快些喝完醒酒汤,好好休息罢了。阿娘,你快睡吧,我和婉儿就先离开了,外头有人守着呢,你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唤人就是。”
第二日,李令月还在琢磨着武皇会不会找她算账呢,结果就发现,武皇已经不大记得昨晚上发生的事了。
李令月冲着武皇直摇头:“阿娘,你这酒量不行啊。看来日后,你还是少饮酒为妙,否则,真要喝酒误事了!”
她话音刚落,身上就挨了武皇一巴掌:“说得好像你酒量很好似的,轮得到你来嘲笑朕么?”
“我那可不是嘲笑,我那是就事论事!阿娘,你怎么还来呢?打一下就够了,再来我可就要躲了!”
这时,李晏和李清恰好进来给武皇请安。
他们眼见着平日里端庄威严的武皇与他们的阿娘闹得鸡飞狗跳的样子,不由有些傻眼。
这这这、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阿婆吗?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阿娘吗?
他们一定是没睡醒,还在做白日梦呢!
李晏和李清闭上了眼睛。
等他们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武皇与李令月果然恢复了平日里的正常状态。
他们不由松了口气。他们果然还是更习惯画风正常的阿婆。
至于阿娘?他们与她相处的也不多,说不太清楚。兴许阿娘的画风本来就不怎么正常吧。
要不然,怎么阿娘一回来,就将阿婆的画风也带得不正常起来了呢?
“免礼,昨儿个朕与令月忙着操持献虏仪式,没顾得上你们。你们在席间可有什么想法?”
作为未来的继承人,即使李晏和李清年纪尚小,像昨天那种场合,他们也是要出席的。
“唔……大食人,很怪。”李清歪着脑袋想了一阵:“他们虽然被抓了,但眼神还是很凶。阿娘,为什么他们输了,还是这么凶啊?”
“清儿觉得呢。如果晏儿赢了你,在你面前狠狠嘲讽你,你会不会对他服输?”
“当然不会!”李清挥舞着小拳头,虎视眈眈地盯着李晏:“我要是输了,我下一回肯定要加倍赢回来!”
李晏若有所思:“所以,这就是原因吗?尽管这次大食输给了我们,但他们下次还想着赢回来……”
李令月见两个孩子陷入了思索之中,并未打扰他们。
无论是武皇还是她,在教导两个孩子时,多以引导为主。
她们不会给他们一个“标准答案”,而很多事情,也没有“标准答案”。
“阿娘,大食是我们的敌人吗?”回过神来的李晏又提出了新的问题:“有很多国家来大周朝拜阿婆,并向阿婆俯首称臣,这些国家对我大周来说,是‘自己人’吗?”
李令月摸了摸李晏的头:“大食并不是我大周的敌人,但这一次,他们确实站在了与我大周敌对的立场上。至于那些来我大周朝拜的小国国君,他们现在对我大周来说,的确是‘自己人’。可他们毕竟与我们是不同的国家,往后,也难保他们会不会因为自身的利益,而选择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好复杂呀……”李清皱着一张小脸说道:“跟我们好的那些国家,就不能一直跟我们好下去吗?”
“傻孩子,许多小国选择依附我大周,是因为它们弱小而我大周强盛。大食选择站在我大周的对立面,则是因为我们同样强盛,我们都在对外扩张势力,自然会有利益上的争端。可国之兴衰常有变化,我们与其他国家的关系,自然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你们明白吗?”
李清想了一会儿:“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
李令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明白不要紧,慢慢儿想,多用眼睛去看。往后,你自然就明白了。”
两个孩子提出的一些问题十分稚嫩,但武皇和李令月对他们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做出了认真的解答。
李晏和李清在自家阿婆、阿娘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直到上课时间到了,他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武皇这里。
在离开之前,李清嘀咕道:“就不能由阿婆和阿娘来为我们上课吗?阿婆和阿娘讲的东西,可比那些夫子们讲的东西有意思多了!”
“笨啦!阿婆和阿娘有很多事要忙,怎么可能什么课都让她们来给我们上呢?”
“也是。”李清一听这话,就蔫儿了。
李令月道:“这只是原因之一。你们需要适应不同人的授课方式,不能所有课程都等着阿婆和阿娘来教你们。清儿,你是不是有讨厌的老师?”
“没错!有个老古板,因为我是女孩子,就处处对我和兄长区别对待。明明阿婆和阿娘都说了,我和兄长是一样的,就那个老古板话多!”李清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一看到他就烦,根本不想听他讲课!”
武皇和李令月闻言,神色都冷了下来。
李令月问道:“他是怎么‘区别对待’的?莫非,他没有好好教导你?”
“那倒不是。该教的课,他都是一样教。不过,他平时对李济桓特别严格,对我却总是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还有,他好像总觉得我比李济桓笨……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眼神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是在现代,作为家长的李令月听到自己的孩子被区别对待了,肯定直接杀过去找学校沟通。
不过现在,她却决定问一问李清的想法。
“清儿讨厌那个老古板,那你想直接换掉他吗?”
“可以直接换掉他吗?”李清的眼神亮了一瞬,不过很快,她就摇了摇头:“不行,我要是直接换掉他,他还以为我仗势欺人呢!还是留着他吧,反正,他就算再不喜欢我,也得好好给我上课!他要是故意敷衍,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找他麻烦了!这么一想,我就舒服了!”
“既然你决定留下他,那就好好听他的课吧。他人虽然讨厌,但既然他能被你阿婆选中来教导你,他的才学定然是拔尖的。你将他的本事学过来,学得比他还好,就是对他最好的打脸!”
李清摩拳擦掌:“原来还可以这样吗?学到了!”
“晏儿,你有讨厌的夫子吗?”李令月转向了李晏。
李晏仔细想了想:“有。对李卉迟不好的,我都不喜欢,还有个别夫子,我与他们脾性有些合不来。不过,我也只是上课时间与他们相处一阵子,所以还好。”
李令月:“人有百种性情,教导你功课之人,本就不一定与你性情契合。你若与你的夫子性情投契,那自然最好。你若不喜欢他,那更要好好学习他那门功课,让他对你甘拜下风,岂不爽快?”
李晏重重点了点头。
“阿婆和阿娘也有不喜欢的人吗?”
“自然有。”李令月拿武皇举例子:“你们阿婆,平日里时不时就被人‘忠言逆耳’、‘借古讽今’。谁被人骂了会高兴呢?可他要是骂得有道理,该听还得听啊!他要是胡说八道,纯粹是为了发泄情绪而骂人,那你们阿婆也不会让他好过。这一点,你们也该向你们的阿婆学习。”
“阿婆好厉害!”两个孩子用崇拜的小眼神看着武皇,武皇有些不自在地将头偏向了一边。
咳,其实她还真不是以“善于纳谏”闻名,不过,她“广开言路”、“集思广益”倒是真的。就是吧,给她进言的人,往往得注意一下进言方式。
李令月既然拿武皇给孩子们做榜样,武皇自然不会反驳。她还是要面子的,在她的宝贝乖孙们面前,她尤其要面子。为了维持住李令月给她立下的“人设”,接下来,她还是注意些好了。
两个孩子离开后,武皇淡淡看着李令月:“你倒是好脾气,还留着某些不安分的人。若是依朕的性子,谁敢在朕的皇孙跟前有任何不妥当之处,朕非但要换了他,还要将他拿住下狱!”
夫子们在来给两个小皇孙上课之前,他们该做哪些事,不该做哪些事,武皇都是嘱咐过他们的。
往重了说,李清口中那名那夫子的做法可谓是不遵圣令、藐视皇权。
李令月道:“我可是给过晏儿和清儿选择的机会了,是他们自己要留下那些不喜欢的夫子,狠狠打他们脸的。”
“若他们只是寻常的孩子,我自然盼着能为他们遮风挡雨,叫他们一辈子顺遂无忧。可他们的特殊性……阿娘是知道的。我瞧着,晏儿和清儿都是有大志向的人,他们未来必然会面临更多的挑战,我自然也不能用等闲方式来培养他们……”
武皇:“你总是有一堆歪理。罢了,那两个终归是你生的,你都不心疼,朕又何必枉做小人?”
李令月挽着武皇的胳膊道:“我知道阿娘心疼他们。这些年,我在边关,多亏了阿娘和女官们亲自教导他们,他们才这般明理。阿娘与我理念虽不同,但终究都是为了他们好。阿娘方才没有反驳我,肯定也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吧?”
武皇闻言,白了李令月一眼:“你都在两个孩子面前那样说了,朕就算不赞同你的想法,难道还能当着两个孩子的面给你没脸吗?”
李令月笑着挽住了武皇的手:“还是阿娘疼我。”
虽然她和武皇时不时就有意见不一样之处,但好在她与武皇总能相互理解和包容。
“行了,少拍朕的马屁了!快点来给朕干活才是正经!”
献虏大会虽让人振奋,但对于武皇来说,兴奋一下也就过去了。接下来,她与李令月要继续投入到各项繁忙的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