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李富贵率先走到存放食物的角落，那角落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仅剩的几个黑面馍馍和一小袋干瘪的咸菜。那些馍馍硬邦邦的，像是石头一般，他的手指在馍馍上轻轻抚摸，仿佛在与这些最后的食物告别。咸菜也因存放时间过长，颜色变得灰暗，失去了原本应有的色泽。他将这些食物轻轻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眼神中满是不舍，那不舍中还夹杂着一丝对未来的恐惧。
王吉则抱起那箱为数不多的弹药，箱子上的提手因为多次用力已经磨得发亮。他缓缓走到食物旁放下，弹药箱上的漆已经斑驳脱落，露出锈迹斑斑的铁皮，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历经的沧桑。他打开箱子，里面的子弹稀稀落落地躺在那里，数量少得可怜，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困境。他的手在子弹上轻轻划过，像是在抚摸着最后的希望。
众人围拢过来，看着这堆所剩无几的存货，心情瞬间坠入谷底。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张二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那绝望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洞，能吞噬一切希望。他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就这么点儿东西，咱还能撑几天啊？”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这残酷的现实捏碎。
赵虎默默地低下了头，头垂得很低很低，仿佛要把自己藏起来，逃避这令人绝望的现实。他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悠长而沉重。“唉，这可咋整，难道真要饿死在这地道里？”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迷茫，像是在黑暗中找不到方向的旅人。
李义看着大家低落的神情，心中也一阵酸涩。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话来。但他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垮，必须稳住军心。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弟兄们，别灰心！咱之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困难，只要咱团结一心，总会想出办法的！”然而，他的话在这沉重的低气压中，显得有些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这些话能否真的给大家带来希望。
地道里的气氛愈发压抑，众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他们望着那堆少得可怜的存货，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艰难与绝望。
地道里，压抑的气氛如浓重的乌云，沉甸甸地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空气仿佛都被抽走了生气，弥漫着绝望与无助的味道。那少得可怜的存货，像是悬在众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一眼的注视都像是在提醒着他们所处绝境的残酷。
李富贵望着那堆存货，心中的怨愤再也压抑不住。他猛地站起身，原本因多日饥饿而有些佝偻的身躯，此刻因愤怒而挺直。他的脸涨得通红，好似要滴出血来，双眼圆睁，怒目圆睁地大声怒骂起来：“什么狗屁上级！根本就是不守信用的孬种！怪不得一开始啥要求都答应得痛快，敢情从根儿上就没打算让咱们活着回来！”他的声音在狭小的地道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尖锐的刺，饱含着愤怒与绝望，撞击着众人的耳膜。
李富贵越说越激动，双手在空中用力挥舞着，仿佛要将这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到虚无之中。他的嘴唇因为激动而不停颤抖，唾沫星子随着话语四溅，溅落在身旁的土墙上，洇出一片潮湿的痕迹。“咱们在这儿拼死拼活，盼着他们的支援，可结果呢？等了这么久，连个鬼影都不见！他们就是把咱们当成弃子，扔在这儿自生自灭！”说着，他一脚踢向身旁的石头，那石头“咕噜噜”地滚出去老远，撞在地道的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一次，王吉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刻反驳。他靠在一块土块儿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低垂着头，下巴几乎要贴到胸口，仿佛想要把自己藏起来，躲避这残酷的现实。他的头发凌乱地垂在额前，遮住了半张脸，像是给他的悲伤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往日里那股子精气神儿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土块儿的边缘，指甲都被磨得秃了，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消磨这绝望的时光。
王吉的心里此刻也是乱成一团。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地坚信上级会来支援，甚至在众人都开始怀疑的时候，他还斩钉截铁地为上级辩护。可如今残酷的现实却将他的信念击得粉碎。他感到无比的愧疚，觉得自己的盲目信任害了大家。每一次回想起自己当初笃定的模样，就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在割着他的心。他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错得离谱，才让大家陷入这绝境。每一个念头都像一把尖锐的刺，扎得他心里生疼，让他在这痛苦的思绪中越陷越深。
李义看着无精打采的王吉，心中五味杂陈。他能理解李富贵的愤怒，换做自己，在这弹尽粮绝、孤立无援的境地，也难免会心生怨怼。
而王吉此刻的模样，更让他心疼。王吉一直是个坚定乐观的人，在战斗中总是冲在前面，给大家加油打气，可如今却被现实打击得如此消沉。
李义缓缓走到王吉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轻轻的一拍，仿佛带着千言万语。
王吉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抬头，身体微微蜷缩，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李义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温和：“小王，别太往心里去。
咱现在怨天尤人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从这困境里出去。”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坚毅和冷静，尽管内心同样充满焦虑，但他知道自己必须稳住局面，就像暴风雨中的定海神针，给大家依靠。
他太了解王吉了，深知这个人心地纯善，平日里总是一腔热血，对上级的命令和承诺坚信不疑。
在之前漫长的等待中，王吉还总是信誓旦旦地说上级定会支援，仿佛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在王吉心里，上级就如同铁哥们儿一般，给予他的承诺就像是兄弟间的约定，不容置疑。可如今这残酷的现实，就如同被最信任的铁哥们儿狠狠背叛了一样，让王吉的内心备受煎熬。李义仿佛能看到王吉心底那深深的裂痕，那是希望破碎后留下的伤痛，这伤痛如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不断地渗出血来。
出于同情等各种因素，李义再次缓缓走到王吉身旁，脚下的泥土被他的靴子轻轻碾碎，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蹲下身子，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王吉的后背，那力度虽轻，却饱含着理解与安慰，仿佛在说：“兄弟，我懂你。”
王吉感觉到李义的触碰，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眶周围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那是无数个难眠之夜的见证。往日里明亮有神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写满了失落与迷茫，像是两盏熄灭的灯，失去了光芒。
李义看着王吉这副模样，心中一阵酸涩。他轻声说道：“小王，别太往心里去。咱都盼着支援，你也是一片好心。
这事儿不能怪你，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呢。”李义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试图驱散王吉心中的阴霾，给他一丝温暖。
王吉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一股酸涩堵住了喉咙。
他哽咽着说：“李哥，我……我真的以为上级会来，我那么相信他们，可……可他们却把咱们丢在这儿不管。”
说着，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滴落在满是尘土的地上，瞬间洇湿了一小片，仿佛大地也在为他的悲伤而哭泣。
李义看着李富贵，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微微抬起手，做出一个叫停的姿势。李富贵正骂得口干舌燥，看到李义的眼神，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喘着粗气，胸脯还在剧烈起伏，眼神却不自觉地望向李义。
李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尽管军装破旧不堪，满是补丁和硝烟的痕迹，但他此刻的身姿却显得格外挺拔。他缓缓扫视着众人，目光如同温暖的火把，依次从每个人脸上掠过，试图驱散他们心中的阴霾。
“弟兄们！”李义提高了音量，声音洪亮而有力，在狭窄的地道里回荡。“咱先别忙着怨天尤人。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不到最后一刻，咱千万别放弃！”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希望。
张二牛原本耷拉着脑袋，听到李义的话，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赵虎也挺直了腰板，原本无神的眼睛里有了些许神采。
李义接着说道：“咱之前经历过比这还难的处境，不也都挺过来了吗？老天爷不会把路给咱全堵死，只要咱团结一心，就一定有希望！”他紧握着拳头，在空中轻轻挥动，仿佛要将这希望传递给每一个人。
王吉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痕，抬起头来，眼神中原本的迷茫和失落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坚定。他轻声说道：“李哥说得对，是我之前太消极了。咱不能就这么等着，得想办法。”
众人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眼神里重新燃起了斗志。李义见状，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大家都有了精气神，那咱就好好商量商量应对措施，来个极限求生！”
大家围坐在一起，气氛变得严肃而紧张。李富贵挠了挠头，率先开口：“李哥，我觉得咱首先得想办法弄点吃的。没吃的，弟兄们根本没力气跟鬼子斗。”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急切。
赵虎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要不趁着晚上，咱派人偷偷摸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些野菜、野果啥的。鬼子晚上防备应该会松一些。”
张二牛摸着下巴，提出自己的想法：“食物是一方面，弹药也得省着用。咱能不能把那些损坏的枪支拆了，看看能不能拼凑出能用的武器，多一份力量是一份。”
李义认真地听着每个人的发言，不时点头表示认可。他沉思片刻后说道：“大家说得都在理。这样，今晚就由王吉和张二牛出去找吃的，记得千万要小心，别暴露了。赵虎和李富贵负责整理弹药和武器，能修的尽量修。咱分工合作，说不定就能挺过这一关！”
众人纷纷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决心。在这绝境之中，李义的鼓舞和大家的商讨，让每个人心中又重新燃起了求生的火焰，
他们明白，只有团结一心、积极应对，才有可能在这重重围困中找到一线生机。
在那处临时指挥部里，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断。四面的墙壁仿佛都在承受着无形的压力，微微颤抖。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投下晃动的影子，更添几分焦躁。
上级领导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的脚步急促而凌乱，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地上，“咚咚”作响，仿佛要把内心那如潮水般翻涌的焦虑都宣泄出来。他的军装有些皱巴巴的，领口的扣子松开了两颗，领带也歪在一旁，全然没了往日的整洁。
他的眼神布满红血丝，像是两团燃烧得正旺却又即将熄灭的火焰，透着极度的疲惫与抓狂。嘴唇干裂起皮，还留着他不自觉咬过的痕迹，泛着淡淡的血迹。这两天来，他心急如焚，时刻牵挂着李义他们的安危，满心都是那被困在绝境中的战士们。可因为种种不可控的因素，支援行动一推再推，就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猛地转过身，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怒目圆睁地瞪着一旁的指导员，那眼神仿佛要把指导员看穿，仿佛能直接看透他的内心，寻找那所谓“背叛”的蛛丝马迹。
“都过去两天了！两天啊！”他厉声质问道，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滚烫的温度，在空气中灼烧。“你说说，再不去，李义他们就真要死在那儿了！”他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拳头握得紧紧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指导员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身子微微一颤，像是被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肩膀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起。但很快，他便镇定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想要解释的急切，嘴唇动了动，想要开口。
可上级领导根本不给指导员说话的机会，继续咆哮道：“我现在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叛徒了！哪有自己人这么坑自己人的？我们的战士在前线拼命，眼巴巴地盼着支援，你却在这儿磨磨蹭蹭！”
一听上级领导那质疑自己是叛徒的话，指导员瞬间急红了眼，就像被人当胸狠狠刺了一刀。他的脸涨得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像一条条扭曲的小蛇。他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起，目光中满是震惊与委屈，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喷涌而出，却又被这巨大的委屈堵在了喉咙口。
“首长，您这话可骂得太脏了！”指导员向前跨了一步，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像是要冲破这压抑的空气。“我跟着您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哪一次不是全心全意为上级着想？苍天可鉴啊！”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无尽的愤懑与无奈。
上级领导看着情绪激动的指导员，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像是在思考指导员话语的真实性。但心中的火气并未完全消退，他冷哼一声说道：“哼，光靠嘴说有什么用，都两天了，李义他们还在鬼门关前徘徊！”
指导员实在无法忍受被自己敬重的上级如此误解，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要把这满心的委屈都随着呼吸吐出去。
他几乎是吼着说道：“首长，我对天发誓，如果我有半点对不起咱们队伍、对不起李义他们的心思，您现在就可以把我杀了！”
说着，他竟真的将腰间的配枪拔了出来，双手捧着，高高举过头顶。
他的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那颤抖的手臂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坚定与无奈，像是在向苍天证明自己的赤诚。
看着指导员高举配枪、信誓旦旦的模样，上级领导心中猛地一紧，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两人相伴许久，一同历经无数枪林弹雨。那些日子里，他们曾在枪林弹雨中并肩冲锋，子弹从耳边呼啸而过；曾在硝烟弥漫的战场相互扶持，为了同一个目标拼尽全力；曾在无数个疲惫的深夜，围坐在一起商讨作战计划。这份并肩作战的情谊，早已深深刻在彼此心间，如同一棵扎根深厚的大树，无法轻易撼动。
上级领导又怎会真的忍心下手，不过是心中对李义他们安危的焦虑冲昏了头脑。他缓缓放下扬起的手，那只手在空中短暂停留，仿佛还带着未消散的怒火。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悠长而沉重，像是将心中多日的烦闷一并吐出。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只剩下满满的疲惫，那疲惫如同厚重的乌云，笼罩在他的眼眸深处。
“唉，老伙计，我也是急疯了。”上级领导声音沙哑，语气中满是愧疚，仿佛那些愤怒的话语是一把把利刃，刺痛了自己，也伤害了眼前这位多年的战友。“李义他们在那边生死未卜，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说着，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手指用力地按压着，试图缓解那如潮水般涌来的头痛。他的动作缓慢而无力，每一次按压都像是在与内心的焦虑做着抗争。
指导员见上级领导态度缓和，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配枪，那配枪在他手中停留了片刻，仿佛还带着他的体温。他将其重新别回腰间，动作熟练而沉稳。随后，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军装，扯了扯衣角，抚平了上面的褶皱。他走上前一步，神色严肃又坚定，脸上的神情仿佛在告诉上级领导，他从未有过丝毫懈怠。“首长，我明白您的心情，李义他们都是咱们的兄弟，我又怎会不尽心尽力。”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真诚。
上级领导微微点头，拉着指导员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凳子有些破旧，坐下时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他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手指不自觉地相互摩挲着，这是他内心焦虑时的习惯动作。他急切地问道：“那你快说说，到底什么时候能去支援？我要个准信。”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仿佛只要得到这个确切的时间，就能给李义他们带去生的希望。那眼神就像黑暗中的明灯，闪烁着渴望和焦急的光芒。
指导员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他的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仿佛在脑海中迅速梳理着所有的部署和可能遇到的困难。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额头上的皱纹如同沟壑，那是思考时留下的痕迹。片刻后，他抬起头，语气笃定地说：“首长，最迟后天，我们一定能出发去支援李义他们。”他的声音坚定而自信，仿佛已经将所有困难都踩在了脚下。
上级领导听后，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指导员，眼神中带着审视，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后天？你确定？可别再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