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百子千孙图
沈家一家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都沸沸扬扬。
这事若是落在旁人身上,自然是没有那么稀奇,可偏偏那件事是在沈家一家。
沈家可是出了个宠冠后宫的昭妃娘娘。
放眼整个京都,那就没有人能够比得上这位昭妃娘娘的恩宠。
原本以为沈家要富贵荣华,盛宠不衰。
就算是不这样,以昭妃娘娘在宫中的恩宠。沈家在京都起码也是横着走。
却没想到, 万岁爷这一下旨,沈家在京都的容身之所都没有。
“让人盯着沈常山。”那日沈常山所说的去求太后,箫煜思来想去,到底还是心中难安。
沈家暂且杀不得。
他就算是不顾及别人,也得顾念沈芙。
可是沈常山此人实在是可恶。
箫煜虽是不知沈常山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
但是之前他去见过太后,与太后偷偷密谋了什么。自然是对沈芙不利的。
“奴才派人盯着呢,万岁爷您放心。”小宝子捧着茶盏上前,底头看了万岁爷一眼,有心想为他师父说上一句好话。
他师父身子好多了,如今下床行走没了问题。
他万岁爷身边时间长了,虽说没什么。可是林安若是还不能在万岁爷身边伺候,时间一长,万岁爷怕是要忘了还有林安这个人。
小宝子有心说好话,但是不敢。
喉咙滚了滚,见着万岁爷正在批折子的手,到底还是只将自己手中的托盘放下去:“万岁爷,您喝茶。”
箫煜接过茶盏,低头抿了一口。
漆黑的眼眸看着面前的茶盏,箫煜沉着脸又道:“太后的病如何?”
小宝子立即抬起头。
“万寿宫中太医一直看着呢,万岁爷您放心。”
想到这儿,小宝子又:“王院判就在门口求见,万岁爷您可见见?”
“让人进来。”箫煜的茶盏落了下来。
没一会儿,小宝子便转身带着王院判进来:“万岁爷,王院判到了。”
这段时日,万岁爷身边从不要人近身伺候,连着昭妃娘娘也没要她侍寝过。
反倒是这位王院判倒是日日都来乾清宫。
“王院判,朕让你做的香料你可做了?”箫煜坐在书案前,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这段时日,他几乎是难以入眠。
但凡是闭上眼睛,都是梦境中的沈芙。有些时候还好,不过是在做些夜晚之见的恩爱事。
但是大多的时候,箫煜都能察觉得到沈芙的委屈。
她好像是日日都在那儿就见不得光的暗室内,只有某些他翻了牌子的晚上。
那间锁上的暗室小门才会打开。
箫煜曾经见过那件们打开时的场景。梦境中的沈芙虽知晓,门打开之后迎接她的到时候会是什么。
但是她却还是兴奋且高兴的期待着那间暗室的到来。
每每梦到沈芙,他都是一股强烈的内疚与自责。
有些时候他甚至是想看清楚,上辈子在沈芙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之后做梦,却是除了那暗黑的屋子无尽的等待之外,箫煜却又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与梦境中的沈芙一样,一边期待着晚上的梦境,一边又害怕她的到来。
害怕梦境中的沈芙陷入无尽的深渊与痛苦。
“朕让你开的药,你可做出来了。”箫煜收回思绪,朝着下面看去。
王院判跪在地上,听见之后立即抬起头:“微臣研究出来了。”
他掀开眼睛看着万岁爷,手指却是将怀中的东西双手举着:“这些都是微臣按早万岁爷的方子研究出来的香料,请万岁爷过目。”
小宝子接过那东西双手送上去。
托盘中摆着的全部都是香料。
箫煜的眼神在那些东西上,这是他梦境中所看见的。
虽然他是不懂,为何他在梦境中还能够闻到味道。
但是在梦中,但凡是沈芙代替侍寝。沈清如就会派人先点香。
箫煜实在是琢磨不出,这香料里面添加的到底是些什么。
还有,为何上辈子的他 ,竟是从来都没察觉。
只是可惜的是。
沈清如已死,想要问却也问不出来了。
这些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箫煜看着自己手中的香料,低声沉默着。
小宝子不知自己活该不该过去,沉默了许久还是走了上前:“万岁爷,您之前让内务府做的东西,他们早就做出来连。”
“万岁爷您可要过下目?”
箫煜开始还没记起来是什么,直到那架子床被人抬进来后。
他这才像是想了起来。
他派人做了上辈子那张一模一样的重床榻。
“万岁爷您看这可满意?”
小宝子倒是兴致勃勃,万岁爷吩咐下来的差事,他这次可是半的十分的好。
只要是不耽误差事,他日日都去内务看着 。
这才这么快就做出来,还做的这么好。
“这张床榻,是很像。”箫煜几乎都快要将这床榻的事情给忘了。
可等看见这张床榻后。他却是什么都记起来。
这张床榻,竟是与梦境之中的那张一模一样。
甚至是,连着柱脚下的花纹也是如此的相识。
“是很像。”
箫煜从高位上走了下来,缓缓的走到那床榻边。
不能说是像,简直就是与梦境之中的一模一样。
箫煜的手指在那床榻上细细的抚摸着。
像到他甚至是怀疑就是同一张。
“奴才见万岁爷这样子,就知道奴才这差事办的万岁爷倒是满意了。”小宝子在一旁瞧着,见了万岁爷的模样,嘴角带着笑。
“不枉费奴才日日过去监督。”他干爹跟在万岁爷身边可是时常都得赏呢。
他跟在万岁爷身边伺候以来,可还没得过赏。
前几日,那御书房的奴才给昭妃娘娘做了一道新鲜菜都得了万岁爷的赏。
他小宝子自然不能低御膳房的奴才一等。
小宝子说着,又用眸光去看向万岁爷。
箫煜的眼神在那床榻上看了许久,点头:“一模一样。”
若不是此时身边有人,他只怕是还以为自己又出现在了梦境中。
可是梦境之中并无小太监。
“这是朕给你的那副画作成的?”
“是万岁爷给的那幅画。”从万岁爷这神色来看,自然是对着这幅画满意的紧。
小宝子嘴角忍不住的勾起一丝笑:“只不过奴才过去的时候,翻遍了整个内务府,发现有一张床榻与万岁爷您画中所画的一样。”
“奴才们就对着那张床榻,稍加修整,重新做了一张出来。”
小宝子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中带着得以。
若不是自己,这件事哪里会办的这么顺利?
却不成想,抬起头却见万岁爷看向自己的眼神漆黑一片,冰冷的眼眸中更是青筋暴起。
“你说那张相似的床榻在哪里!”
小宝子被万岁爷的眼神吓得浑身发抖。
回过神来,已经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回万岁爷,还在内务府。”
“在内务府的库房里收着。”
“去给朕……”箫煜话音才刚刚落下,想到什么又咽下去。
抬脚就朝着外面走:“带朕亲自去看看。”
万岁爷带着人亲自去了内务府。
整个内务府的奴才们都吓得魂都要飞了。
急急地出门迎接。
“那张床榻在哪里?”箫煜冰冷的眼眸看过去。
小宝子一路跟着跑过来,只觉得腿都要跟着跑细了。
他也不知道万岁爷为何会这么激动。
抬起手在自己脑袋上抹了一把,小宝子深吸一口气,指着前方:“万岁爷您随着奴才来。”
那张床榻是在内务府的库房里。
床榻不是什么好料打的,黑檀木的床榻,通身的雕工也是简简单单。
只不过这床榻做的新,且刚做下去没有人用过。
内务府奴才们便就留着了。
这次也是因为万岁爷送来的图纸上,那雕工像是出自内务的,两张料子又都不是好料子。
被个眼见儿的奴才发现了,这才将这差事办好。
:“万岁爷放心,那张新得床榻都是新的。”内务府的管事跪在地上吓得抖动如筛糠。
“就算是给奴才千百个胆子,奴才也不管拿别人用过的东西给万岁爷啊。”
放明中跪在地上,吓得后脊骨发凉。
这么一件小事,谁能知道,万岁爷居然还会亲自来过问。
:“这床榻是哪里来的?”
箫煜看着那架子床,只需一眼他就认出来,这床榻就是梦境中的那张。
一模一样。
甚至是里面雕刻的百子图,箫煜都能记得,梦境中,沈芙的手多次的抵在那上面。
之后,任由他为所欲为。
箫煜的眼眸逐渐的变得黑沉。
王明中吓得一脸冷汗,脑袋上黄豆大小的汗珠子都不敢去擦,只是一味儿的在地上磕头。
:“奴才没有糊弄,给奴才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糊弄万岁爷啊。”
“朕问你这张床到底是哪里来?”眼瞅着万岁爷的眼神都已经变了。
小宝子赶忙上前踹了地上的人一脚:“万岁爷问你话。”
“哦,这张……”张明中深吸口气,赶忙回:“这张是之前长秋宫的沈婉仪的。”
话音落下,张明中只觉得自己喉咙里都在颤。
这阖宫上下谁不知道,这沈婉仪得罪了人,死在了万泉山?
尸骨都没挪回来。
他还敢留着沈婉仪的东西。
“不,不过……这张床榻是沈婉仪给的银子给内务府做的,还没来得及用。”
张明中叹着气道:“之后沈婉仪人……奴才见这张床榻还没人睡过,就……就自作主张的留下来。”
谁知道,就是这么个东西居然还惹了塌天大祸?
张明中跪在地上,叫苦不迭。
早知道这东西会惹祸事。他就不留着了。
值不了多少银两,还让自己碍了万岁爷的眼。
张明中跪在地上,深深地后悔。
却是没有看见万岁爷那逐渐亮起来的眼眸。
这张床榻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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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的梦境在他的眼前一一放过。
箫煜看了这么久,只觉得只有在那张床榻上。
他们两人才是彼此。
上了那张床榻,他就不是帝王,而是箫煜。
而在那张床榻之上,沈芙也不用伪装成沈清如。
她就是沈芙。
可以随着他的动作哭,也可以任由他的动作浑身颤抖着。
她不是别人,她是自己的人。
“留的好。”箫煜看着看着,嘴角处忽然就勾起一丝笑。
这张床榻还完好无损的在这儿。
而梦境中的一切也更是没有发生。
他与沈芙之间,自然是恩爱且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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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从内务府挪了张床榻回去,倒是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
沈芙也听说了几句。
这几日,万岁爷因为沈家的事情,日日都来陪她用膳。
沈芙倒是比起往日里要吃的多些。
听见这消息时,紫苏正在一旁跪着,眼里带着泪:“主子,求您就让奴婢来伺候吧。”
沈芙罚了紫苏几日,紫苏便已经受不住了。
主子身边不缺人伺候。没了她,身边想要在主子面前露脸的奴才不知道多少。
紫苏每日里惶惶不安,生怕主子到时候不要自己。
这日过了时间就跪在了沈芙面前:“主子,之前的事情都是奴婢的错。”
紫苏跪在地上,眼眸之中还带着泪:“是奴婢痴心妄想了,还牵连了主子您。”
若不是她不好,今日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若不是她看中了何太医,妄想的太多,她也就不会惹了主子厌弃。
紫苏心里就想吃吃了黄连,主子不见她这两日,她已经感受到深深地后悔了。
“你知道错了?”
沈芙轻垂着眼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紫苏伺候她这么久,沈芙心里不是没有动容。
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又岂是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的。
但是紫苏的心性却也实在是不适合宫里。
沈芙有些时候甚至在想,要不然将紫苏送出宫。
找个好人家嫁了。
但凡有她在,自然也就没有人敢对她下手。
可是在这深宫里,有个能说话的人却又不是易事。
沈芙的手指在扶手上敲打着:“你说,我替你寻个好人家,送你出嫁如何?”
“主子!”
紫苏惊喊了一声,连忙抬起头,那双漆黑的双眼里立即就落下滚滚热泪。
“娘娘,您这是不要奴婢了吗?”紫苏膝行着爬到了沈芙面前。
整个人抱住沈芙的双腿,趴在她的膝盖上,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娘娘,您别不要奴婢。”
“奴婢不敢了,奴婢真的不敢了。”紫苏双膝跪在沈芙面前,整张脸压在沈芙的膝盖上。
“我不会喜欢何太医了,日后,日后我再也不见何太医了。”
“主子,您别不要奴婢,好不好。”紫苏这下是真的哭了。
双眼里满是泪水,里面满是慌张。
“日后我再也不见何太医一面。”
紫苏举起手,恨不得对天发誓。
“紫苏。”沈芙却是捧起紫苏的脸:“我想问的是,要不要让你选一个你喜欢的男子出宫。”
“你可以找一个离皇城近的,日后若是有空了,我也可想法子让你入宫见一见。”
以沈芙如今的恩宠,日后见面只怕也不是难事。
最关键的,紫苏她自己心里怎么想。
“我不要……”紫苏摇着头,眼泪飞速的落下。
那双眼里尽数都是慌张。
“我不要嫁人,我要跟在姑娘身边。”这声姑娘两个字,紫苏说的小小的。
“若是我出宫了 ,姑娘您身边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有了。”
这也是沈芙一直犹豫着。
在这深宫里,走的走,死的死,每日里都是阴谋与算计。
有些时候想要说一句真心话,却都找不到一个能说出来的人。
沈芙想了好几日,一直犹豫的缘故便也在这儿。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沈芙低下头摸了摸紫苏的眼泪。
“出不出宫,你自己拿主意。侍卫,太医,又或者是小官家公子,只要你喜欢,我到时候自然会给你想法子。”
紫苏虽是宫女。但是有沈芙在,她的身份就不单单只是个宫女。
只要她喜欢,沈芙总会有法子的:“但是,何从之除外。”
骤然听到何从之的名字。
紫苏脸上却还是克制不住的僵硬了一刹那。
随即又赶忙的低头:“主子,我刚刚都说了,日后奴婢不见何太医了。”
“你见或者不见,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但是何从之不行,并不是因为本宫要阻拦。”
“是他有了未婚妻子。”沈芙将那日见到何从之,再与他见面之后所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紫苏。
“他心中既有了人,那就不要再强求。天底下的好男子有的是,何必要抓着一个人不放。”
紫苏跪在沈芙的膝盖上,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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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娘娘别不要紫苏,我就一定听话。”若是要让她与何太医两人面前选择的话,她一定会选主子。
何况,天底下的男子多的是,她没了何太医,一样可以选别人。
紫苏从殿内出来的时候,双眼虽然是带着泪的,但是面上的神色却是肉眼可见的轻松了许多。
“紫苏姑娘,娘娘这是原谅你了。”小桂子见着紫苏从殿内出来,满脸轻松的样子,就知道这事成了。
他就说,娘娘与紫苏姑娘定会和好。
紫苏见着小桂子,脸颊变得羞红。
转过身子赶忙将眼角处的泪擦了擦。
自打她与主子闹矛盾下来,小桂子时不时的在主子面前与她说好话。
这点儿她其实是知道的。
紫苏看着小桂子,转过头:“还得多谢你。”
“上次给的做的靴子好, 等会去拿给你。”
“紫苏姐姐,你还跟我客气。”小桂子抬手挠了挠头,听到靴子两个字时,眼睛瞬间亮了亮。
“多谢紫苏姐姐。”他就说娘娘与紫苏姐姐一定会好的。
毕竟娘娘与紫苏姑娘的情谊不比旁人。
主子就算是怪谁也不会怪紫苏姐姐的。
小桂子摸着脑袋笑嘻嘻的出门,才转身便见方明中在合欢殿门口徘徊。
“他来这儿做什么。”小桂子脑子来回转悠了一圈,想到什么连忙迎了上去。
“张公公,您怎么来了?”小桂子弯着身子,嘴角挂着巴结的笑。
张明中本还在犹豫着进不进去,见着小桂子也自知自己躲不掉了。
咬了咬牙,急忙上前问:“公公,娘娘可在里面。”
:“怎么不在?”小桂子嘴角挂着笑:“公公这是有事?那奴才进屋通传一声。”
张明中咬了咬牙,在一旁点着头。
昭妃娘娘帮了他这么多,如今也到了他回报的时候了。
张明中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儿,就被传了进屋。
沈芙听到消息的时候,大概也猜测出张明中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了。
:“张公公这个点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张明中跪在地上,低着头。
听到这话抬起头朝着昭妃娘娘看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娘娘,今日万岁爷去内务府要了一样东西。”
沈芙听到这,慢悠悠的讲手中的戏折子朝后翻了一页:“本宫知道。”
“万岁爷去内务府要了了一张床榻。”
这事传的整个后宫都人尽皆知了。
沈芙自然也是听过了。闻言她自然是半点儿都不惊讶。
“张公公今日过来,应当不止是单单说这个的吧。”
满后宫都知道的事情,张明中何必要亲自过来一趟?
何况,沈芙可没有开口让人来。
张明中这人既是能够当上内务府的管事,自然也不会做出这么没有心眼儿的事情。
:“自然不只是这个。”张明中挠着脑袋,先是抬起眼眸朝着沈芙看了眼。
眸光之中带着犹豫,却还是继续开口:“娘娘,万岁爷是去了内务府要了一张床榻不假,但是娘娘可知道,这张床榻是谁的?”
“张公公的意思,这床榻大有来头?”
沈芙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就朝朝着张明中过问。
“公公有事不妨直说。”
“奴才就知道瞒不过娘娘。”张明中抬手脑门儿上抹了一把。
“娘娘,那张床榻是之前长秋宫的沈婉仪的。”
张明中语气极轻,轻到几乎是让人听不清楚。
但是那话音刚落下,沈芙手中握紧的戏折子都落了下来。
“你说什么?”
沈婉仪?
沈清如?
“长秋宫的东西不是都收走了吗?”沈芙去问:
“东西是都收走了。”张明中也跟着叹息。
谁也没想到,这人死了最后还能折腾出事儿。
看这事儿闹的。
“那怎么还有沈婉仪的床榻?”沈芙的手落在扶手上, 掌心收紧。
“东西是哪里来的?”
“这事还得怪奴才。”张明中也是怕昭妃娘娘生气,麻溜儿的就跪下。
“这东西是之前沈婉仪拿了银子让内务府做的,当时银子给的足,做好之后没多久沈婉仪就出了事。”
“事情太忽然,再加上时间长了,这床榻的事情奴才也就忘了。”
谁成想,这样不起眼儿的东西,竟然有一日还得了万岁爷的眼。
亲自去内务府将那床榻给挑走了。
当然,这话张明中没说。
“娘娘,奴才只是觉得万岁爷对那张床榻的神色有些奇怪。”他沉默着,放低声音儿道:“奴才这才来禀报娘娘。”
床榻……
沈芙此时却是没有时间去琢磨张明中的话。
嘴里一直重复着床榻。
沈清如的床榻?万岁爷过去寻那东西做什么?
再说了,上辈子她怎么没有遇到这样奇怪的事情?
沈芙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这件事到底是哪里奇怪。
放在扶手上的指尖不住的敲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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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那张床榻是有哪里不对劲儿?”
这点儿倒是为难张明中了。
这东西虽说是万岁爷要的,但是那张床榻实在太普通。
张明中哪怕是见了,也没察觉出哪里有不对劲儿的。
“奴才当时仔细看了一圈儿,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儿的地方。”
张明中低下头仔细思索了半晌,之后才对着沈芙道:“不过就是张普通的床榻,除了那床榻的内壁雕刻的的事百子千孙图之外,就没有再稀奇的了。”
只是就这百子千孙图的床榻,整个后宫细数下来怕是不知道多少。
嫔妃们为了能够怀上万岁爷的子嗣,十个嫔妃有八个能在床榻上雕刻这些图。
半点儿都没有稀奇的。
唯独沈芙在听了这些后,眼神有着片刻的恍惚。
百子千孙图。
她语气喃喃的,思绪却是不由自主的漂到上辈子。
那昏暗的室内,潮湿炙热的天气,还有数不尽儿的蝉鸣声。
身后的帘帐晃荡着,她双手被按压在百子千孙图上面……
沈芙深深吸了口气:“除此之外,万岁爷可有还说什么?”
“没了。”张明中仔细思索了一番后,随即摇头。
“万岁爷除此之外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只不过,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张明中掀开眼眸朝着沈芙道:“万岁爷来内务府之前就画了一幅画,让人按着上面做出来。”
“那画中画的,就是那张床榻……”
张明中话音说完,沈芙心中便就明白了个八九离十。
不用想,万岁爷必然是知晓了些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袖中的掌心情不自禁的捏紧了几分。
“你做的好。”沈芙看着面前的人,叹道:“日后若是还遇到这样的事,还劳烦公公继续来禀报本宫。”
“娘娘严重了。”
张明中心口只觉得一跳。
他哪里敢担任的起昭妃娘娘一个谢字。
连忙跪下身子行礼,之后千恩万谢的离开。
等人走后,沈芙才愣愣的坐会自己的椅子上。
万岁爷这到底是知晓了些什么。
沈芙头疼的伸出手,揉着自己的眉心。
于她而言,上辈子的事情便是过得去的事情。
沈芙众然是因为上辈子的教训才会如此。
但是她却是不想,连万岁爷也陷入在上辈子的事情当中。
毕竟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的事情。
何必一直重复的纠结?
可是,如今沈芙最关心的却是,关乎上辈子事情,万岁爷到底是从何得知的。
又知晓些多少?
沈芙低下头,掌心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手掌心捏得紧紧地。
那她上辈子的那个孩子呢?
万岁爷又知道多少?
沈芙沉默着思索着,没一会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儿。
小砚子进来,弯着身子朝着沈芙道:“娘娘,乾清宫中传来消息,说是万岁爷让您过去用晚膳。”
沈芙听到这话,落在小腹上的手落了下来。
乾清宫中离的远,外面下着雪,沈芙坐着轿撵过去的。
刚到乾清宫门口的时候,边见万岁爷在门口等着。
瞧见沈芙,万岁爷快步走了上前,一把握住了沈芙的掌心。
“万岁爷怎么在门口等着?”沈芙被万岁爷的手握住,膝盖还没来得及弯就站直了。
箫煜牵着她的手朝着里屋走去,边走边道:“外面风雪大,朕怕你在路上冷。”
万岁爷的掌心宽,用力的伸出手,将沈芙的整只手握进了掌心里。
门一打开,屋内的暖风就吹了进来。
沈芙本有些冰凉的脸上一阵暖意。
“冷不冷。”箫煜拉着沈芙进屋,又接过一旁的茶盏送到沈芙的手中。
:“外面风雪下的大。”
“嫔妾不冷。”沈芙摇着头,接过万岁爷递过来的茶水。
“万岁爷今日怎么对嫔妾这么好?”沈芙微挑起眼眸,双眼之间还带带着笑意。
只是她话音刚落下,头顶许久都没有声响
沈芙疑惑的抬起头,便见万岁爷紧闭着眉眼,一脸疲倦。
“万岁爷这是怎么了?”沈芙伸出手,去试探万岁爷的脸。
满脸都是关怀。
刚刚她在门外还没注意,怎么瞧着万岁爷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是不是昨日的病症还没好?”沈芙赶忙从万岁爷儿的怀中挣脱开。
满是关怀的看向万岁爷:“要不要嫔妾去找个太医看看?”
箫煜瞥见了沈芙的眼色,只觉得心中一阵滚烫。
他深吸口气,朝着沈芙笑了笑:“朕无事。”
他只觉得累了而已。
带着薄茧的手指摸索着眉心,箫煜深吸口气,随后又将沈芙重新揽入怀中。
“你陪着朕坐上一会儿。”箫煜单手揽着沈芙。
他从昨日开始就没有睡好,梦境里都是怀中的人,哭泣着流眼泪的样子。
箫煜但凡是进入梦境都能看见沈芙的脸。
分明知道是从未曾反生过的事情,但是每次看见沈芙在那儿吃苦,他却又觉得心口就像是油煎般的疼。
他脑海里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是沈芙。
时间一长,又是担心又是生气。
自然是睡不好了。
“朕只是有些乏了。”箫煜搂着沈芙的肩膀,将头埋入沈芙的颈脖间。
温和的嗓音柔柔的,箫煜低着头,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沈芙的手指。
“阿芙,朕想问你件事。”
万岁爷的指腹带着滚烫,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掌心。
沈芙低垂着眼眸,让人瞧不出面上的神色:“万岁爷有话问了便是。”
箫煜的掌心有一瞬间的握紧。
掌心收紧着,用力许久都不曾放开。
沈芙等了半晌都没等到万岁爷开口,疑惑的刚要抬起头,便见头顶落下来的声音。
万岁爷轻抚着她的头,轻声儿问:“阿芙,若朕说,见过你的前世你会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