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 142 章 所以,你想谁做你爹?……
秦夏实在需要倾诉, 需要被理解,需要拥有冷静头脑和智商的军师级人物帮自己出谋划策。
姚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从她为《我舞》第三期创作剧本讲起,现实比故事更加荒诞离奇。
姚雯的反应和当初无意中在休息室外听到对话的秦夏如出一辙, 难以置信丶不可思议丶反覆确认,甚至尖锐的寻找破绽, 试图推翻……
最终,被摆在眼前的事实反杀。
“将近五个月, 她释然了,开始新的生活, 我却越来越不确定, 连谈个恋爱都畏首畏尾。”
秦夏拿过姚雯还剩半杯的红酒,仰头饮尽。
完了还皱着眉头看一眼空杯,质疑这酒缺了点儿意思。
“姐姐,您这恋爱还没谈上呢, 最多是暧昧阶段。还有哇,六位数的罗曼尼康帝, 我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喝,你当二锅头呢?”
姚雯心疼得从沙发上爬起来,把酒瓶捞怀里抱着。
秦夏不得劲的砸嘴, 揶揄她:“这就是一年版税几百万,一集电视剧剧本报价二十五万起跳的金牌编剧的气量?”
姚雯接不上话。
确实,格局小了。
秦夏红酒下肚, 情绪上涌, 满腹的牢骚和委屈, 站起来指着大门外,失态地控诉:“我十七岁的亲闺女正在南综大图书馆和那个林慎组队写作业,听起来没毛病吧?可是按照时间发展顺序, 林慎比她大一轮还多!他两要是好上了,哪天她又消失了,或者直接穿到二十年后,或者别的……这不是又乱套了吗!我还不好问,我最多算平替妈妈!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我都这样了,喝你一瓶酒都不行吗!”
本来她烧了一晚上,嗓子比平时干,这么吼一通,眼眶泛红,嗓子更哑,苍白的脸容瞧着特别楚楚可怜。
换姚雯喊她‘祖宗’,求她小点声,冷静下来,被邻居听到要命的。
连滚带爬去地下室酒窖里取出两瓶同款红酒,还献祭一对造价不菲的天然水晶杯。
给女明星满上!
接下来,大编剧忽悠时间——
“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都可以分为两类:能解决的和不能解决的。”
“而‘不能解决’的又能细分成:暂时不能解决和永久无法解决。”
“你家姑娘身上存在诸多不确定性和未知性,属于前一种情况,还有救。”
“别傻楞着琢磨,喝着,别一会儿又数落我小气。”
姚雯知道秦夏的酒量,今天也有了舍命陪君子的觉悟。
跟女明星这几个月的经历比起来,自己那点情感上的小摩小擦根本算不了什么!
秦夏听劝,豪饮一大口,直楞楞盯着茶几对面那块黑色云纹大理石背景墙。
打磨得无比光滑的墙面泛出微薄冷光,隐约映出她缩成一小团的轮廓,肉眼可见的狼狈。
“怎么救?她什么都不跟我说,逼急了还会撒谎,我也分不出她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
秦夏又想哭了。
昨天烧成那样都跟白眼狼似的,攒够了力气跟蒋优优抢烤串吃,看晏何安被土豪训成孙子,40度奈她何?
一旦脑中浮现出许意知没心没肺的笑脸,秦夏秒变脆弱玻璃体。
眼眸闪烁,泛出泪光。
“跟我说什么是她来早了,她允许我自私。”
秦夏无法允许。
“科学家都说不清她是从哪儿来的,怎么来的,我好怕一个不留神,谈恋爱都把她谈消失了。”
她一惊一乍抓住姚雯的手臂,杯子里的红酒被晃得洒了些许出来。
“你记得前年元旦节吗?在这里过的,那天晚上看了一部老电影——《回到未来》,讲的是男主角回到过去改变了一些事情,让自己未来的家庭变得更好,可是中途他妈妈对别人动心,他差一点魂飞魄散!”
“不是魂飞魄散,只是双手透明了几秒,电影剧情罢了,这种构架我一天能搞七个不重样的。”姚雯做着无力的纠正,侧首一看,秦夏双颊泛红,眼神迷离,哪里是听得了劝的样子。
许意知打哪儿来的谁也不知道,但对秦夏来说,是天克!
一味的苦恼下去不是办法,姚雯给她出主意:“我认识一位国际上声名赫赫的物理届大拿,他是《疯狂之路》的书粉,相关学术问题我都会请教他,他下周要来南城,我安排一顿饭,你以《疯狂之路》女主角的身份跟他聊穿越啊丶时间空间的话题,他应该能帮到你。”
“下周什么时候?”
秦夏飘忽的问了一句,不等回答,又自顾自的烦恼起别的。
“你说林慎知道她的来历吗?我觉得她肯定说了!搞不好唐律家那小子也知道!”
“他们三个最近走得近,我留意过!”
“林慎瞧着还算稳重,我跟他爸妈关系好,可他再怎么也比我家闺女大将近二十岁,我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那个唐什么诚更不行,一看就长了副花花肠子。”
“我到现在才理解我们家秦教授。”
“为什么我十六岁下晚自习他还要来学校门口接。”
“女儿不一样!”
“女儿是一朵小花,要好好的呵护,精心浇水,给她晒太阳。”
秦夏歪着脑袋,边说边用双手捧起自己的下巴,模拟一朵花的娇弱状态。
已然迷糊了,可爱又滑稽。
姚雯只能宠着:“不管43版还是23版,那都是你。你对许意知,补偿她丶跟她重新认识,做朋友做平替妈妈,哪怕继续做不对付的仇人,都可以!没有什么能斩断你们之间的联系。”
“嗯!你说得对!”秦夏狠狠共鸣。
“来,喝,一醉解千愁。”
……
褚涵和盛砚在5点35分按响姚编剧家的门铃。
只听里面两个女人呜呜哇哇像在打架,伴着劈里啪啦的动静。
门外的男人们深沈对视。
褚涵问:“你能开门吗?”
盛砚大醉一场,吃了醒酒药,也休息了几小时,这会儿人是清醒的,就是略显迟钝。
木头人似的呆滞数秒,哦哦哦的弯腰在键盘上输入,然后发现姚雯把密码改了。
他受伤了一脸,转而想起备用钥匙应该放在台阶旁的花盆下。
正要去搬,门开了,浓烈的酒气扑面袭来。
姚雯软趴趴的靠着门框,洋洋得意的冲他笑:“找钥匙呢?我收起来了。”
早先她化了妖艳大浓妆,陪秦夏喝酒丶哭丶撒酒疯,晕成了花脸猫。
盛砚咬着后槽牙,愤恨的将她指了指,猛然发现秦夏在她身后三米开外的地板上,爬行……
女明星身着白色修身运动套装,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纯净的素颜与门前这个家的主人形成鲜明对比。
具体要如何形容呢?
一个是正在施展黑魔法的坏女巫,一个是至多被毒傻了的白雪公主?
“你也来啦?来找夏夏?”姚雯主动找褚涵说话,故作洒脱的把额前一缕发拨到耳后,回身去看着地板上爬不动的秦夏,“我说她醉了她还不承认,你来丶评评理!”
褚涵评不出来,此刻最直白真实的想法是——转身走,当自己没有来过!
盛砚预判了他的内心,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是陪你来的!”
……
晚七点。
许意知乘着晚高峰穿过大半座城来到事发地点,姚雯和秦夏醉意正盛,酒疯撒得那叫一个欢畅!
两个人抱着哭一会儿,互相给对方擦眼泪,说这几年你委屈了,努力了,你棒棒的,真优秀!
哭着哭着,想起各自在事业领域达成的成就,四手相握,站起来蹦跶,欢庆,比过年收到巨额压岁钱还开心。
男人们插不上嘴,但凡开口刚冒出两个字就会被呵斥。
姚雯指着盛砚的鼻子骂:“都怪你没本事,不长出息!害得我在你姐姐面前擡不起头!”
盛砚像条被遗弃的傻狗,闷不吭声的坐沙发里沈思。
秦夏抽空就盯着褚涵秒天秒地的神颜,欣赏半响,摇头叹息:“好看是好看的,就是得再想想。”
想什么?
他没名分,他不敢问。
坐在钢琴凳上,也是手足无措的样子。
许意知一现身,立刻吸引秦夏姚雯的注意,哭喊着朝她扑,用力抱住。
秦夏挂在她身上,急忙的跟她表态:“不怎么样我就是你妈妈!我就要管你!管到我死的那天,我挣的都归你!”
姚雯慢了一步,抱着许意知的腰,细声哼哼:“小知啊,夏夏是你妈妈,那我就你干妈哦!你悄悄跟我说,你想不想盛砚做你干爸爸?你想不想?”
许意知人麻了。
她被大佬骗过来,以为有丰盛的晚餐,结果迎接她的是两个酒疯子。
恐怖如斯!
……
醉归醉,不该说的,女明星和大编剧半个字都没透露。
轰轰烈烈的醉酒事件,以宋秋实搬来专业的医疗团队为终结。
至晚九点。
秦夏姚雯耗尽电量,分别睡下。
保洁阿姨们在一楼做清洁,盛砚把后院的灯打开,拧了抹布把木桌擦干净,再将酒店外送的食物布置好。
许意知在楼上空房间洗了个澡,洗掉一身要命的酒气,往餐桌前一坐,没来由的想起这张朴实无华的长桌是盛砚找来木料,照着图纸一点点做出来的。
一直知道干妈干爸是he,就是没料到这过程……
论狗血,可与双l一战!
“晏哥出差去了,我觉得这事儿没必要跟他说,内娱top压力大,今天借机释放一下,挺好的。”许意知跟三位老板做完个人小结,拿起筷子开动。 早就饿得不行。
宋秋实是从应酬饭局上溜来的,听说秦夏醉成狗,他没见过,特地赶来看这个热闹。
褚涵坐在许意知左手边,半身微斜,夹着烟的右手挂在椅背上,指尖那点火芯随着夜风时明时灭。
跟他今天的心情感受一样,起落不定。
他没胃口。
盛砚一口气嗦了半碗酸辣粉,擡起头来纳闷:“许同学,我真心实意的请教你,你是外星人吗?”
许意知问号脸。
盛砚无解道:“晏何安是这样丶秦夏是这样,现在姚雯也成了这样。怎么一个两个都被你治得服服帖帖,搞得我也忍不住围着你转,好像你是世界的中心丶宇宙的法则。”
许意知尴尬笑:“没有吧……”
她只是个兢兢业业的小虾米,括号:打二十年后来的。
“你有!”盛砚说不清,只管把她当玄学,“姚雯要做你干妈的话,我必须是你干爸!你也只能认我!”
许意知:“……”
身旁,大佬把半支烟摁进烟灰缸里,在这个短暂的瞬间做了某个决定。
许意知:“?”
她似有意识,茫然看过去。
褚涵神色晦暗的打量着她,幽幽地问:“所以,你想谁做你爹?”
大家都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围着许意知转’的设定。
许意知:“……”
夏夜蝉鸣,气氛之诡异。
开了上帝视角的宋秋实嗤的一声,愉悦的笑了:“问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