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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势悬挂,皮肤残缺,露出血淋淋的脂肪和血管,滴答滴答向下淌血。
脖颈被上吊绳子勒断了,脸埋在胸口里,看不清表情,却十分有节奏地晃来晃去。
鲜血即将滴到鼻尖儿了,秦安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念叨,再看看医院门口不断进出的护士和家属,似乎只有他瞧见了这个怪异的东西。
季明谦偏开眼睛,若无其事继续走。
“安安!”一道明亮的女声远远传来,漂亮的小姑娘捧着盒子跑到秦安面前,羞涩一笑:“你又不按时吃晚饭,我只好亲自来送蛋糕啦。”
“谈事情呢,宝贝去办公室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那好,我要亲眼见你吃蛋糕哦。”
秦安又哄又亲,将女友送上楼。
等转过身来,季明谦忍不住调侃:“你一向任性执拗,连你老爹拿皮带抽也管不住你,如今碰到这柔情似水,经不住了?”
秦安红了耳朵,被说得害臊,摆摆手:“爱情这东西,谁说得清呢。”
作为职业医生的自我修养,他开始理论与实际结合:“恋爱是一剂良药,你也谈一个试试嘛。”
“不会的。”季明谦笑笑,迎着冷风裹紧了大衣,他唇色偏白,秋风乍然吹乱了黑发,令他的身影愈发单薄、伶仃。
秦安有一瞬的恍惚,他忽然发现这八年来,季明谦身上冷寂、疏离的气息竟然从没变过。
他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季明谦可能没有将心理疾病全盘托出,亦或是,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将对方拉出泥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季明谦坠入无尽的悬崖。
“为什么呢,你不试试你怎么知道?”秦安追问:“莫非你预言了人生的走向?你何时学了占卜算命?”
“你知道的,我不信鬼神。”
季明谦淡淡道,余光瞥见了大楼门口的血人,血人似乎抬起头,伸长了脖子向他望来。
“我的病,没有治愈的希望。”他轻声道:“前三十年没出现过的东西,后三十年,也没有出现的可能。”
二十八岁,他已经窥见了人生的全貌。
*
第二天清早,众人惊奇看到了裴诤的身影出现在电梯里,一群人在背后小声蛐蛐。
“裴经理怎么天天来打卡?不像他风格啊。”
“没事就朝董事长办公室跑,难道是被季董的英姿折服了?不抢经营权了?”
“嘿嘿,咱季董什么人?再凶的狗子都能驯服。”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众人鱼贯而出,只剩裴诤一人站在电梯箱里,通向顶楼办公室。
裴诤微笑着摆摆手:“下次别在正主面前八卦我,小心烂舌头。”
电梯门关合,众人一脸惊悚。
“等等,中间隔了两排人,他怎么听到的?”
裴诤手拎红色小外卖袋,溜达着走到办公室外,他今天又想到了新方法拿捏季明谦喝红糖生姜水,可又见季明谦的西装外衣没挂到秘书处,估计人还没来。
他闲闲地走到秘书前台问:“季董什么时候来?再不来这糖水可凉了。”
王昕小助理在打字,头也不抬道:“季董不来了。”
“为什么?”
“季董相亲去了。”
???
裴诤一个趔趄,一时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一早上加急定来的外卖,特地赶在上班高峰期前送到公司,费半天力气,只为季明谦能喝一口温热的糖水。
可他却忽然被告知,季明谦去相亲了?
且不说他昨日告知了季明谦,自己明日再来,两人睡过没几天,印子还没消你就去找新人了?
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裴诤感觉他的行为,与当今社会流行的“舔狗”一词非常吻合,怪不得别人都叫他狗,原来他真是啊。
“咣当”一声,外卖袋被重重撂在办公桌上,震得王昕一个激灵,看到是裴诤后,立即起身道歉。
“抱歉裴经理,我没看到是您,季董未来五天都是私人行程。”王昕道。
裴诤脸色阴沉:“不是相亲么?”
王昕的脑袋垂得更低:“抱歉,这是八卦群里的内容,捕风捉影的流言,我不小心讲出来了。”
没有妖风,怎么会有流言,没有影子,哪会编造相亲内容?
分明是确有其事,遮遮掩掩罢了!
“季明谦去哪里了?”裴诤轻车熟路去翻小助理的文件夹。
“别翻了别翻了。”王昕委屈巴巴跺脚:“自从上次您趁我吃饭翻看季董的机票,季董的私人行程已经不经过我手了。”
裴诤一怔,没一会儿笑出了声。
“季明谦,真以为我找不到你?你可别忘了,你体内还有我的阴气呢。”他暗自磨了磨血牙。
他转身就走,王昕小助理松了一口气,心道可算送走了这位大佛,哪料裴诤又猛然回头,气冲冲向走来。
王昕捂脸:“裴经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别为难我了!”
裴诤反手拿起外卖袋子,扭头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