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自家媳妇儿自家疼
“倒也不是，他还是很喜欢小孩儿的。”
知子莫如母，老药夫人忆起往事，瞬间便找到了儿子这么做的缘由：
“这件事啊，还要从他一次出诊说起……”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药生尘独自开始出诊没多久，尚且年少。
一次，给一位老者出诊的时候，恰好遇到老者的儿媳生产时刻。
原本这也没什么，女子生产，都有专门的稳婆接生，本也与药生尘毫无关系。
谁知，那产妇竟是遇到了难产，稳婆用尽了所有的法子，就是不见胎儿娩出，反倒是将产妇折磨的奄奄一息。
再这样下去，非但孩子难以保住，怕是连产妇都要丢了性命！
眼见着一家人急的团团转，药生尘主动请缨，询问是否可以让自己帮产妇接生。
因着男女有别，所以这种情况下，哪怕是让产妇与孩子一尸两命，那些为了自家名声着想的人家，也不会答应这样的请求的。
但好在产妇遇到的婆家是一家子善人，当即便答应了药生尘的请求，将他请进了产房。
药生尘也丝毫不敢懈怠，拼尽全力挽救两条人命。
只是可惜，他费尽心力，最终，也没能救回母子二人的性命。
但这并非是他的过错，只因那稳婆手段凶狠，先前只为娩出孩儿，不顾产妇死活，狠着劲儿的折腾产妇。
等他接手时，一切为时已晚。
好在那户人家也并未怪他，还多赠了银钱给他，但药生尘分文未收。
回到家后，他一言不发，只日夜呆在书房里，埋头医书，既不再出诊，也不再去药房了。
老药夫人觉察不对，亲自过去询问时，药生尘这才道出缘由。
原来，是因为他从未给女子接过生，头一次见到那惨烈场面。
又联想到自己出生时，自己的母亲定然也是这般受难，便一时心痛如绞，恨自己未能救下那对母子。
若他的医术再精湛一些、若他出手能再早一些，也许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终是空想。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产妇凄厉的嚎叫、惨白的脸色，以及最后死死抓着的他的手，用尽最后力气哀求的道：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那一声悲鸣。
所以，药生尘自那以后，便暗自决定，以后，无论他与哪家姑娘成亲，都决不让对方遭受这非人之苦。
别家的事他管不着，但是自己的妻子，他会去保护、心疼。
听着老药夫人娓娓道来，马车内的几人都有些入神。
过了好一会儿，几人才反应过来，李美莲不由感叹道：
“小药大夫真是个体贴的人啊……”
殷红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她阅人无数，这般的男子，真真是世间罕见。
多的是觉得横竖是女子受罪，与己无关，只等着坐享其成的男人。
却鲜少有能够与女子感同身受的有情男儿。
金莹莹听得有些心疼，又觉心里软软的。
她道：
“原来如此……可我并不害怕，有足够自保的能力。”
她什么都学过，包括如何接生。
因为有的金主是女人，有时接任务时也会遇到产妇。
紧急或意外情况下，她们这些贴身保镖必须保护金主的安全，所以接生也必须会。
当然，她也知道生孩子很疼。
但她在训练中好几次险些连命都没了，那些疼痛对她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老药夫人笑着摇摇头，道：
“你不害怕，可有人害怕，如果你想要小孩，不妨去与他商议一下，虽然……我觉得有点悬。”
——不是有点，是非常悬。
“小孩？家里不是有小孩吗？你不喜欢圆圆？”
夜晚，一行人入宿客栈，听到金莹莹提起此事，药生尘果真是一副全然不感兴趣的神情。
此时两人刚刚沐浴完毕，金莹莹斜靠在床头，药生尘则盘膝坐在她的脚边，将她的一条腿搭在自己的腿上，为她按摩脚底。
药生尘是大夫，精通穴位，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因此，每每按揉，都令人十分舒服。
金莹莹不知不觉间享受的眯起双眸，听到这话，不禁失笑道：
“我当然很喜欢圆圆，可是她姓万，不姓药啊。”
药生尘不甚在意道：
“你很介意姓氏吗？那没事，我可以跟她姓，或者她跟我姓也行。”
金莹莹噎住。
她的本意原是说圆圆是她的孙女却不是药生尘的亲生闺女，怎的扯到姓氏上去了？
唉……
瞧着这个油盐不进的男人，金莹莹心思一转，又再接再厉道：
“我知道，你不想要小孩是怕我出什么意外，就像……你多年前接诊却没能救活的那对母子一样。”
药生尘轻柔慢按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道：
“娘都告诉你了？”
“嗯，”金莹莹斟酌着词句，尽量不去揭对方的旧伤疤：
“你知道的，我的经历和别人不一样，我不怕疼，也知道如何生产……
况且，这具身体已经有过多次生产的经历，再生孩子时，会比初产的产妇轻松许多……”
她说的倒是没错，甚至堪称专业。
但是……
“这世上还有不怕疼的人吗？”
药生尘狐疑。
“是啊，我以前……”
金莹莹顺口就想说几件以前训练时的经历，以证明自己的确‘不怕’。
因为怕也没有用，该去训练还是要去训练，而害怕，只会削弱她的敏感和理智，为她的训练增加难度。
久而久之，她已经习惯了疼痛的感觉，甚至有些病态的上瘾。
有时因为出任务而长时间不能去训练时，她会去健身房‘自虐’到浑身酸痛，才觉得心里舒坦一些。
来到这里，因着摆脱了组织，她也就不必再训练或出任务了，这才渐渐戒掉了那病态的痛瘾。
但随即一想，若是当真说出来，免不了又惹得那男人心疼，便只简单吐出了三个字：
“我不怕。”
“不怕？”
药生尘瞧着她那无所畏惧的淡然模样，忽的坏坏一笑，一手抓住她玲珑的脚腕，一手改按为挠，在她脚心作起恶来。
“你别！……哈哈哈……”
金莹莹见势不妙，本想抽脚而逃，无奈对方先下手为强，修长有力的五指握的松却圈的紧，任她怎么挣扎都摆脱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