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番外④·我想留在这里
林景盛手下培养的人才很多，动用这些人去找段玉成的以前，三天的时间就有眉目了。
“四小姐，主子让你过去，卫恒回来了。”
“卫恒回来了！”
林景萱连忙跟着小侍去林景盛他们的院子。
客厅放着冰，温度凉爽适宜，但林景萱还是感觉有些燥热。
卫恒把调查到的缓缓讲述。
段玉成是府城段家的管家的儿子，母亲早年去世。
担任段府侍卫统领。
府城段家家风良好，后宅无腌臜事，本是能流传百年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
可在京城段老爷大伯一家犯了大事触了圣怒，他们一家老小连带流放。
就是不知段玉成是什么原因出现在林家村的山上。
说过了他来自哪里，居住环境的变故，林景萱以为这就结束了，谁知。
“段玉成的父亲和段老爷不仅仅是主仆情分，自幼长大，情分非比寻常，段玉成从小在段府中和其他下人的待遇不同。
幼时跟着段大公子去学堂读书，上了八年的学堂，学识不错。
段家家风清明，连带着家中的下人都是品行端正的。”
林景萱怀着沉重的心事回到院子。
看到在院子里倒水的小胡，“段玉成醒了吗？”
“还没有。”
“我去看看他。”
一个时辰前，大夫来给段玉成针灸，针灸过人就睡了过去，要等他自己醒来。
林景萱一下午去看了段玉成好几次，人都睡的异常安稳，直到晚上也没看人有醒来的迹象。
林景萱怀着心事睡着了。
段玉成感觉自己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一直在做梦，也好像不是梦，而是他亲身经历过的记忆。
他想透过那层薄纱看到更多更加清晰的事情，因此他一直不愿醒来，他隐约感受到有人进来了好几趟。
万籁俱静的夜晚，躺在床上的人醒了，和一月前的那个晚上场景很像。
段玉成坐在床上，右手捂着紧皱的额头。
林景萱一出门就看到了段玉成。
“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昨天晚上想起了一点以前的事情。”
“都想到什么了？”
林景萱的眼神期待又忐忑。
两人坐在小院外的凉亭里说话。
“昨天晚上醒来，我感觉都记起来了，但早上醒来才发现那只是记忆的一角。”
“那就等过几天，再让大夫给你针灸一次，大夫也说了，你这种情况记忆不会一次就恢复的。”
“我是府城段府管家的儿子，但现在段府已经没有了，我的父亲也没有了。”
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距离现在较近的一些记忆，毕竟这些记忆让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足以让他铭记于心。
这点林景萱着实是没想到。
“你，你别难过。”
“不难过了，现在能出现在这里我已经很开心了。”
段玉成把他记起来的事情挑挑拣拣说给林景萱听，不是他不想全部告知，实在是他记起来的事情都不太好，也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说多了，会把坏情绪传给林景萱。
“你似乎对段府发生的变过并不意外。”
林景萱暗想，她表现的那么不自然吗。
“昨天下午，我大哥派去找你家的人回来了，从他那里先知道了。”
“原来你都知道了啊。”
“只知道一个大概，没有你说的清楚。”
“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会来到林家村的后山。”
“流放途径此地官道，大少爷重病，身上银钱都被抄了，没钱买药，我趁深夜官兵松懈逃了出来，本想上山挖点草药，谁知碰上了野猪群。”
“挖草药？到林家村的后山？”
听着林景萱怀疑的问话，段玉成无奈的扯起一抹微笑。
“也想挖根参，才来的这座山，才走到了深山。”
段玉成刚开始没有说出来，是怕林景萱觉得他贪心又不自量力，最后还落得个差点被野猪杀了的情况。
今天一早还有太阳，现在天上倒是一层乌云，看起来是要下雨。
过了良久，林景萱询问，“那你以后什么打算。”
“我……我想留在这里。”
段玉成看向林景萱，“可以吗？我有功夫在身，伤好了可以做护院。”
“这事要给我大哥他们说，不过他们大概率会同意的，留在这里也好，有个安稳的生活。”
段羽成去找了林景盛，他同意了，紧接着就是带他去重新办理户籍。
段玉成在记起他是谁时，对自己将来的去向就有了考量。
在流放路上那边，他在应该是已经死了，他没有户籍路引，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其他地方。
留在这里，林府的主子给他办理一张新的户籍轻而易举，虽说是入了奴籍，但看林府中干活的人，待遇都不错，也总归是比没有户籍活动方便。
林景萱看着空了的房间，心情复杂。
段玉成搬到了给下人住的房子里，把为数不多的几样东西给放在相应的位置。
透过窗户看一向外面，透过茂密的树林隐隐能看到那个小院。
住的地方离远了，接下来的几天，林景萱和段玉成见面的次数急剧下降。
两人也没有刻意去找过对方，直到半月后大夫再次来到林府给段玉成针灸，林景萱跟着过去了。
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关上了房门。
大夫转头对林景萱说，“两次针灸足以，恢复不全的记忆，日后会靠自己慢慢想起来的，若是着急，那就一月后，再去找我。”
“好，谢谢大夫了。”
这次段玉成醒来的挺快，只睡了两个时辰。
“怎么样，又记起来了多少。”
“挺多的，记起来了不少在段府生活的日常。”
“大夫说两次针灸足够了，若是还想记起来忘记的一些，就在一月后在针灸，你到时候若是需要，再告诉我。”
“好。”
段玉成看向林景萱的目光依旧温柔，但林景萱感觉其中有些不一样，是什么呢，她暂时没有想到。
“景萱，你之前说，过一年找个男子入赘，真的是过一年吗？”
话题转变的太快，林景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干嘛问这个，最少一年，瓷哥说了，没到十八岁最好不要……不要成亲，这样对女子的身体好。”
林景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红了。
“这个还从未听说过。”
“是真的。”
“嗯，知晓了。”
林景萱很想再问一句干嘛问这个，但又怕段玉成的回答令她不知所措。
就没有问，不过这件事占据了她几天的心神。
段玉成的伤好了就加入了护院在林府做事，偶尔会和林景萱碰面，两人或是打个招呼，或是会说几句话。
林景萱发现了，在段玉成会休息的那天来找她，手中总有拿些小东西。
有时是锦味轩的糕点，有时是四方阁的小玩意，有时是一朵漂亮的花。
“景萱，我昨天在镇上逛，正好看到四方阁从外地运来的东西，就买了一个。”
现在的天气已经凉爽，坐在有树荫的石凳上吹着微风，很是惬意。
“这是什么？”
“现在是个兔子。”
段玉成在木质机关兔子上摆弄几下，兔子就成了狐狸。
“我看看。”
林景萱拿过来研究，自己琢磨不透去问段玉成。
两人之间流淌着静谧温情的氛围。
在这里有路过的下人，他们虽然没有乱看，但总感觉会有余光注意着这边。
他们便去了摇篮椅那边，坐在摇篮椅里面，晃悠悠的看着斜上方的树叶和天空，很惬意。
林景萱稍一转头，透过编织摇篮椅的竹子看到段玉成的侧颜，他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双眼眸温柔又带着回忆。
段玉成的样貌是极好的，林景萱一时看愣了神，直到对上段玉成的眼睛，她才反应过来。
两人都红了耳朵。
现在清云坊的规模很大，好在大部分的工厂在永州，管理起来较为方便。
十月，又到了每年查账的时候，现在不像以前需要江瓷和林景盛一个厂子一个厂子的查，而是由负责人查账，整理好再送过来那个地区的账本，再由他们查看。
当然每年也会派人或者是他们亲自不定期到访个几个厂子或店铺查账。
以防负责人和工厂管理人串通贪污谋私。
林景萱今年负责隔壁镇的查账。
离永安镇比较近的几个镇子工厂较多，每到十月都有一个单独的负责人查账。
每个地区查账的负责人每三年一换，林景萱这是开始查账的第二年，但其他地方已满第三年，明年不知道会被分到哪个地方。
不过不管去哪里，她都很开心，能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即使忙忙碌碌，在外也没有家中舒适，但心中高兴。
一辆马车旁边有六个牵着马的护卫，在这辆马车后面还有一辆，周围同样是6个护卫。
林景萱看着后面的那辆马车，很好奇，正好看到韩昭向这边走来。
“昭哥，你也去查账吗？去哪里？”
“去冀州，那边有点问题，我过去看看。”
“有问题，那你就带这些人吗？三哥不和你一起去。”
“景安这边抽不开身，我问瓷哥儿要了些人，他们会在暗处不远不近的跟着。”
林景萱坐上马车才发现左边牵着马的段玉成。
林景萱把马车上的玻璃窗打开，“段玉成。”
段玉成看着林景萱弯起的眼眸说，“景萱，这次我和你一起去。”
人多眼杂，林景萱也没有问他是怎么才得到跟着她去查账名额的。
刚到十月，各个厂子店铺的账房把这一年来的账本事先准备好了，就等着今年来查账的人。
到了隔壁镇，没有去客栈，吃过午饭直接去了牙刷厂，牙刷厂厂长得到门房的消息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今年林小姐竟然第一个来他们厂子，又怕是厂子哪里做的不对。
厂长到门口迎接林景萱，看到她今年依旧是带了两个哥儿，四个男子。
段玉成看着面容严肃的林景萱，他又见到了林景萱不一样的一面，很厉害，很迷人。
林景萱听到倒水的声音，一抬头就看到了段玉成。
“喝些水吧，就这一个时辰了。”
“好。”
段玉成给坐在一旁牙刷厂的账房也倒一杯，“许账房也喝。”
“好，好，谢谢。”
“许账房的账本做的不错，清晰明亮又干净。”
许账房紧张忐忑的心放下了，同时发自内心的高兴。
“谢谢林小姐夸奖。”
林景萱很想问段玉成，在一旁端茶倒水的活，他是怎么说服岚风那个小哥儿的。
直到晚上，林景萱才有空和段玉成单独说话。
两人坐在二楼栏杆旁边吃着糕点喝着茶，听着下面的弹琵琶声。
旁边的一个桌上是三个侍卫，另外几个则是去租客栈了。
“早就想问你了，你怎么跟着混进来的。”
“什么叫我怎么混进来的？我是凭实力得到这个位置的。”
“这么厉害吗？”
“我以前习过几年武，后来在段家也是侍卫统领。”
“那……让你做一个小小的侍卫，真是屈才了。”
“没有。”
“今天，为什么是你在房间里给我倒茶。”
“啊？我不可以吗？”
林景萱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看向楼下弹琵琶的姑娘，“可以。”
“我和岚风打了一架。”
“你没受伤吧。”
要知道岚风可不是家里的护院。
“没有。”岚风知道了他的心思，打起来可没留手，但没有在明面上留下一点痕迹。
段玉成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就像一个开屏的孔雀。
在这边查账的八天，两人的相处时间大幅度上升，两人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粘稠。
林景萱把带回来的账本交给江瓷，回到家，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她这几天有些不对劲的比平时高涨的情绪才平静下来。
回想她和段玉成的相处，脸有些红，但知晓了其中端倪。
次日，林景萱主动找上段玉成。
段玉成看到门口的人，连忙放下手中的笔，“景萱！”
两人站在连廊中看着一旁开得正艳的花。
段玉成察觉到了林景萱的情绪很平静，平静的有些不对劲。
“段玉成，我只招赘婿。”
在段玉成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知道。”
“我不会为任何人改变，即使是有感情也不会。”
林景萱没有明说，但话语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段玉成看着林景萱的眼睛，郑重的说，“我愿意做赘婿。”
林景萱撇开眼睛，脸颊和耳朵都红了，但嘴角却是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