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 月皎皎-第7章 瘟疫四起<br /> <b>Warning</b>: Undefined variable $pagename in <b>/www/wwwroot/www.yannuozw.com/read.php</b> on line <b>67</b><br /> ,玉里,言诺中文
玉里 作品

第7章 瘟疫四起

    翌日早饭时分,天空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风吹了不少花瓣落在青石路上。

    顾明月披着件银白的狐裘,虽有阿朝在身旁撑伞遮挡着风雨,仍避免不了一些雨水带着丝丝凉意,飘飘洒洒的溅落在她的衣裙上,让她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斗篷。

    “罢了,京中这段日子也不太平,不回去也好。”

    向妈妈上了马车,抬起车帘,望了望天,“雨渐大了,您快些回屋,您这膝盖可受不得凉气。”

    顾明月点头,“那您一路慢些。”

    说罢,提了裙摆拉着阿朝向后退了两步。

    “走罢,回京。”

    赶车的小厮扬鞭,拉车的马儿便平稳地走了起来,向妈妈催促顾明月快些回去的声音亦渐行渐远。

    “小姐的膝盖还疼吗?”

    “并不。”

    阿朝撑伞,与顾明月漫步在雨中。

    “向妈妈同我说,近来京中有一疫,感染速度很快,还极难救治,不少世家都感染了大半,宫里的太医焦头烂额,也想不出医治之法来。”

    “康王爷也下了死命令,太医们若在半月内还找不到办法,就要诛杀他们九族。同为臣子,王爷为什么可以诛杀太医九族呢?我还以为只有皇上可以这么做,或许是皇上给他的权利吧。”

    阿朝一边走一边侧头望着顾明月,一张小嘴絮絮叨叨。

    “不过这疫疾真的好治,也不会耽搁这么长时间了,好在雅庄山高水远……”

    阿朝面上突然被捂上了手帕,并被带着往后退了几步,她一时跟不上步伐,雨水打湿了左侧大片裙面。来不及心疼,顺着顾明月的目光抬头望去,咦了一声,“夏荷姐?”

    夏荷并未打伞,与吴大夫和医僮淋着雨在雨中奔跑,发髻湿乱,衣裙湿哒哒的黏着皮肤,从未如此失仪。

    “夏荷姐,这么大雨,你和吴大夫他们怎么不撑把伞呀?”

    夏荷跑于廊下,抹了把脸,“阿朝?小姐,不好了……今早,浮春今早身上突然起了好多红疹,上次随她回京的两个婢女也开始发晕呕吐,实在吓人,奴正带着吴大夫去医治。”

    阿朝瞳孔紧缩,只听耳边传来一贯清冽的声音,“嗯,那快带吴大夫去诊治吧,注意防护。”

    见顾明月指了指面上的帕子,吴大夫三人点了点头,疾步而去。

    “怎么夏荷姐说的症状好像是……”

    顾明月轻轻点了点头,“或许是吧。”

    春风料峭,冷意顺着领口,钻入四肢百骸。

    竹园偏房。

    “夏荷,我身上好痒,我……我想把痒的地方割下来……好痒啊,夏荷救救我……”

    浮春左脸抓的道道血痕,神情痛苦,这种万蚁钻心的痒意让她恨不得死了算了。

    夏荷瞧着她的模样心惊胆颤,身子靠着门,“我去叫吴大夫过来,你忍忍,千万别抓。”

    夏荷忙不迭地奔到厨房,吴大夫正在熬药扇火,她大声喊道:“吴大夫您先别弄药了,快先看看浮春吧,我就一会儿没看她,她把脸也抓破了。”

    “药膏没有止住痒意吗?”

    吴大夫扇火的手一顿。

    按理说,再严重的瘙痒用过他独家调配的膏药后也能止住,可浮春身上的红疮肿大且奇痒无比,手抓破的地方会迅速感染,化脓流血。

    再加之两个小婢女,一个烧的晕死过去几回,一个吐的只剩呕血。

    这个病实在是太奇异了。

    “只止住了一会儿。”

    “那你再给她抹上药膏没?”

    “没……她的样子实在太疯了,我不敢靠近她。”

    两人还未出门,吴大夫嗓子里的气儿还没舒缓,就撞见医僮慌张跑来,道:“师父,师父不好了……那两位姐姐情况很不好,而且……竹园不少人开始出现相似的症状。”

    “什么……”

    吴大夫身形一晃,如遭雷击。

    此疫来势汹汹,不过一天时间,竹园大半的人出现症状。一时之间,吴大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直跳,却又束手无策。

    喜云提议先把有症状的人和密切接触了的人分别隔离起来,各房每日熏艾,一日三餐送于窗口,吴大夫欣然接受。

    “阿朝,这个病是不是很严重,那两个小婢女怎么样了?”

    “她们?未时初刻便没了,吴大夫已命人烧掉了。”

    “怎么会这样……那,浮春呢,她怎么样了?”

    夏荷不由握紧了交错在一起的手指,神色慌溃。

    “她身上痒意止住了,不过也溃烂的不成样子,能不能好我也不知道。”

    “什么……”夏荷鼻子一酸,险些落泪,“难道吴大夫没有一点办法吗?”

    “向妈妈说,城外焚葬岗的火炉都烧坏了,宫里的太医们还是没有医治之法。”

    阿朝一边说着,一边将饭菜摆放于窗口。

    “太医都没有办法,那怎么办……阿朝,阿朝,我戴着面纱的,我一直离浮春她们远远的,我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自然。”

    阿朝站起身,拍了拍衣衫,“夏荷姐你先吃饭,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听阿朝说这话的时候,夏荷一瑟,“阿朝你别走,屋子里好黑,我一个人害怕,你留下来陪陪我……阿朝,你在哪里?你说说话好不好?”

    见阿朝久久不语,使得夏荷张皇起身,手紧紧抓着窗格,从窗口望去,少女的身影越来越远。

    “阿朝?你别走,你回来,我真的怕……我没病啊,我不要死……不,放我出去!我是小姐身边的一等女使,听到没有,放我出去,不然饶不了你们,听到没!”

    窗外寒冷彻骨的狂风吹得草木呼呼作响,闪电在空中弯弯曲曲的窜动着,不时照亮大地,映出窗纱上草木的影子,犹如鬼魅。

    “啊——”

    夏荷尖叫着埋头缩在角落,捂住耳朵,不敢看也不敢听。

    这座被誉为百年一庄的雅庄,不过短短一日时间,俨然成为人们心中的地狱。

    疾病、恐惧、痛苦……席卷着雅庄的大部分人。

    阿朝提着紫檀嵌白玉提盒在这一条长廊上静静地走着,震耳欲聋的不是天际的轰雷声,而是哭泣声和祈祷声。

    刹那的明亮下,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整个人瑟瑟发抖,如同溺水之人,无所依靠。

    这里有太多人,都是与她相伴成长的人,而年少的那些记忆有些更清晰,有些曾拼命要记住的却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一场繁华,一场瘟疫,毁之殆尽。

    是时,顾明月站于窗口,手里拿着本《百草圣经》,听着竹林打雨,看着院里的花一抔一抔的落下,散落满地花香。

    喜云站在屏风后面,禀道:“小姐,那异邦人又来捣乱,奴与喜安劝解他几番,他却动手打人,还扬言这是他的庄子,叫咱们都滚出去。”

    顾明月起身走向书桌,面无表情道:“什么异邦人?”

    喜云应道:“是葛桌三月前带回的,您刚来庄里时见过他。”

    见顾明月没什么反应,喜云咽了咽口水,补充道:“那异邦人皮肤很黑,几次骚扰夏荷姐姐。”

    “想起来了。”

    那人平日里不是偷鸡摸狗,就是花言巧语的哄骗雅庄的女人,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小儿,祸害的岂止少数。又因为是葛桌带回来的客人,需得敬着捧着,众人敢怒不敢言。

    “相鼠有皮,人则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顾明月垂眸研磨。

    喜云向后退一步,道:“是。”

    “咿呀”一声,房中又静了。

    廊上走来一女子,至转角顿足,整个身子似与风雨相融。古人云: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舞一曲。

    喜云路过她时,拱手行一礼,向前行几步,又回身道:“阿朝,下次不要去送饭了,那边并不安全。”

    她没出声。

    “六小姐知道了会担心。”

    阿朝点头,猛的砸下大颗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