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 110 章
挂断通讯后, 提姆注视着手中通讯器，他现在几乎能想象到万嘉此刻的表情。
清秀的眉蹙起，鼻子像是小猪一样拱起来, 比红宝石还有漂亮的眼睛会染上心虚，但万嘉应该不会担忧多久, 等他反应过来，甚至还会反过来指责自己。
当提姆的思绪飘至此处，他的嘴角处绽开了如春日花朵般温柔而灿烂的笑容, 仿佛春天的温暖在他的面庞上悄然绽放。
不过当他的视线停驻在自己面前的文件上，清晰地辨识出上面的文字时，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失去了弧度，变得平直如线, 那份轻松惬意也在一刹那消散得无影无踪。
上面写的是哥谭近几日的异常外人人员数据。
哥谭事件爆发后, 哥谭来了不少外来人员，其中不乏居心叵测之辈。除了托尼不断搜集信息外，还有官方在给他们施加压力。
蝙蝠侠可以对着自己正义联盟的伙伴解释万嘉的身份和能力，但不会对那些居心不良之人透露些什么。
他需要确保万嘉不被别人利用。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 万嘉这段时间离开哥谭, 都让蝙蝠侠松了一口气。
而提姆回来，也不只是为了这件事。
布鲁斯在考虑要不要将秘密身份告诉托尼, 只是托尼·斯塔克。
这是经过布鲁斯深思熟虑后的产物，绝非一时冲动之举。
他这位儿时好友、长大后的狐朋狗友实在是给他造成了不少麻烦，而且从这次对方的态势来看, 显然不会像以前那样轻易罢休。
若是让对方自己查出来，而非他主动告知……恐怕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
这显然是布鲁斯不想看到的结果。
所以当他对提姆、迪克等人说这些事的时候, 他们就忍不住吐槽布鲁斯。但吐槽归吐槽，该忙的还是要忙的。
提姆深深叹了口气, 而后认命干活。他想到了另一边的万嘉，加快了手头文件的处理速度，同时在内心祈祷对方不要在这个时候回到哥谭。
提姆此刻正在韦恩庄园的书房中。
他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件之间，全神贯注地审阅着每一个细节。阳光透过书房透亮的玻璃窗，温柔地洒落进来，轻轻拂过他英俊的侧脸，为他那专注的神情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书桌的右上方，一处被纸质资料淹没的凸起猛然绽放出猩红的紧迫的光芒，同时发出刺耳的声响。
红光闪烁三下之后，一道急促而紧张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书房内的寂静。
“收到消息，各国组织了一场会议，打算出台一个让某些超级英雄签署表明身份且接受管理的协议。”
提姆皱眉，他说道：“我记得早在正义联盟成立的时候，就已经和联合国有过约定了，他们不会主动去其他国家，但也不受他们的控制。”
“……是复仇者联盟。”迪克的语气听起来竟多了几分犹豫。
“他们的业务范围确实比正义联盟要广一些。”提姆快速地想到了钢铁侠他们有过几次出国“团建”活动。
“说实话，看他们大部分的模样，表明身份这一条没多少必要。除了蜘蛛侠。”提姆想到复仇者联盟的超级英雄，差不多每个人都是“实名上网”，招摇如托尼·斯塔克更是当着媒体的面宣布自己是钢铁侠。
虽然有些人身份特殊，大部分人都查不到相关资料。
战斗时的伤亡总是在所难免的，他们不过是尽自己所能来缩小造成的损失，制止灾难。
但总有些人会把仇恨归结于活着的人身上。
……
超级英雄应该受到管束，但不该操控在某个组织手中，即使是政府也不行。
提姆沉默下来，他说道：“布鲁斯怎么说？”
“他正好在正义联盟，估计会好好商量这件事。”
“相信蝙蝠侠吧。”提姆叹了口气。
万嘉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满心满眼都是提姆的突然“查岗”。
明明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除了忘记注意身份。
对上这一点他还是心虚的。
万嘉压了一下自己的帽檐，将做了孽的口罩重新焊死了自己的鼻梁上，他摸了摸自己的“大明星”装束，确认无懈可击之后，才将视线转到了受害者——彼得·帕克身上。
他模糊掉了彼得·帕克的记忆，但因为自己现在还站在这儿，就没有解除对彼得的控制。
彼得此刻仍然保持着一种呆滞的状态，静静伫立在万嘉的前方，眼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仿佛一座被遗忘的雕像。
万嘉站在对方的身边。他直起了的身子，绕着彼得转了两圈，随后眼神放亮，仿佛有了什么惊天发现。
这个蜘蛛侠……好像比自己要矮一点点。万嘉捏着两个手指头在两人的头顶处比划了一下，最终确认了对方就是比自己矮。
哇塞，这好像还是除达米安外，自己遇上的第一个比自己矮的男性超级英雄。
在前几天哥谭的上空时，虽然万嘉遇到了钢铁侠，但钢铁侠人是飞的，和万嘉说话时保持视线齐平，看不出来什么身高差距。
于是自然而然的被万嘉给忽视了。
（万嘉对钢铁侠最深的印象还来是对方叫他NPC。）
他激动地拍了拍彼得的肩膀，突然就不怪对方了，甚至想到了手机里的那张让彼得十分担心的换装照片。
万嘉解开屏幕，找到了那张照片，拇指放在了删除键上。
他看着上面的彼得正向上穿着裤子，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被提姆误会了的事。
“……”万嘉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捏住自己的鼻梁，将口罩的铁片用力按了一下，好像要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万嘉若无其事地按下删除键，喃喃自语道：“如果我不是当事人之一的话，遇上这种事我还是挺喜欢围观的。”
万嘉正准备长叹一口气，来表达一下自己的遗憾，但是气出到一半他又给憋了回去。
“我现在是成年模式了！”万嘉的眼睛熠熠生辉，宛如繁星闪烁，迸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可以拉着提姆试一下。”他兴致勃勃的说道，“这个在那什么里应该叫着……”
万嘉感到自己即将捕捉到那个词，但就是徘徊在嘴边，始终无法顺畅地表达出来。
他低着头，努力的思索。突然，他左手成拳捶击了一下右手掌心，声音都抬了一个度：“角色扮演！”
万嘉想好了。
在想通了后，万嘉抬手摸了一把彼得一看就很软和的头发，他毫不留情地将对方的发型抓乱。
同时他变成一根水性笔，从彼得的书包中摸出一张纸，写下几句话。写完后，万嘉将纸折了几折，塞到了彼得胸前的口袋中。
做完这些，万嘉打了一个响指，随着声音消散在空气中，此处也没了万嘉的踪影。
封印解除，沉默的雕像簌簌落下“石屑”，彼得眨了眨眼睛，眼神再度变得澄澈明亮。
被停滞了的惊讶再度漫上心头，但是却已经忘记了要惊叹的内容是什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随后摸上了自己的脑袋，说道：“我好像忘了点什么，一些很紧迫重要的事、需要告诉斯塔克先生的事。”
彼得紧紧闭上双目，思索未果。
最终他睁开眼，当他弯腰捡起自己书包的时候，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点白。！！！
彼得从自己胸前的口袋中抽出这张纸，他捏着纸片的一角，小心意义地拆开，上面有一行字。
——记得给我准备十份蜘蛛侠的签名^^
看不出字迹，因为是打印体。
这如一道惊雷劈中了他的天灵盖，身份暴露危机刺激的他稍微想起来一些事情——比如他被某个人拍下了换下制服的照片。
所以他心中才有“要告诉斯塔克先生”这样的想法。
彼得回过神来，看着被自己捏住的、被掐出折痕的一角，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下自己的波涛汹涌的内心。
他将书包甩在背后，几乎一路小跑的回到家中。
梅给彼得开门，说道：“彼得，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啊，是吗？”彼得说话有些打结，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说道，“可能是我一路跑回来的缘故吧。对了，梅姨，我今晚有个实验，要去找一下斯塔克先生。”
协约的消息是蝙蝠侠偶然获得的，很多英雄都处于无知无觉的状态，除了密切关注着蝙蝠洞消息的钢铁侠。
托尼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进行每日锻炼。他的五指和手腕处缠绕着白色的绷带，双臂肌肉在每一次挥拳之间鼓动，前方的沙袋在不断的冲击下发出阵阵回响。
“先生，我现在收获一条重要的消息。”贾维斯机械的声音响起，“我觉得这对你来说非常重要。”
托尼并没有停下挥拳的动作，他的拳头又一次碰到沙袋，不过他仍是分出心神来，半开玩笑地询问道：“贾维斯，是什么消息？希望不是某一个漂亮模特对我发出的约会邀请。”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扶稳被他击打的来回晃动的沙袋，嘴上说个不停：“如果是这这种消息就不需要了，你知道的，我把我余下的时间都给了小辣椒。”
“是从蝙蝠洞获得的关于联合国的消息，先生。”
托尼嬉笑的神情在瞬间消散无踪，他的脸上呈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的眉宇间骤然隆起一道峻峭的坡度，眉头深锁，忧虑攀上沟壑间。
“什么消息？”
“联合国预估会在不久后会公开发布一个针对复仇者联盟的协议，具体内容包括：记录超级英雄的详细身份、接受联合国监管、同时听从他们的任务安排。”
托尼每听到一个内容，眼中的怒气便升腾一分，直到最后贾维斯说完，他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说道：“拿不到他们是想把复仇者联盟当做自己的私人军队吗？”
拿哥谭的事对着他们发难，难不成那些政客以为他们是什么软柿子不成。翻旧账似得拿他们以前调查九头蛇时的事大谈特谈，再把所有的损失推到他们身上。
托尼都快被气笑了。
而且在听贾维斯说完，他就知道这个消息是蝙蝠侠故意让贾维斯知道的，为的就是提醒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这同样让托尼恼火，自己的消息比对方落后一步就算了，对方竟然还过来特地提醒，这让他有微妙的“输了”的感觉。
但托尼不得不承认的，他这几天都忙着和蝙蝠侠斗智斗勇，没来得及关注其他动向。
所以都是蝙蝠侠的错。
在正义联盟的会议室中，布鲁斯只找来了超人和神奇女侠，他们此刻围绕此事展开讨论。
这时，布鲁斯突然感到一股轻微的痒意在鼻尖蔓延。然而，为了维护蝙蝠侠那严肃高冷的英伟形象，他极力克制，终究没有让那个喷嚏冲破他的防线。
布鲁斯视线转到正在讨论的两人身上，而后看到超人正隐晦的用关心的目光看着他。
他微微颔首，用肢体语言告诉超人自己没事。
“我已经将这件事透露给钢铁侠了。”蝙蝠侠保持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平淡，让人无法准确分辨他此刻的喜怒。
神奇女侠看向蝙蝠侠，她的眼神中带上了某种情绪，语气认真地说道：“蝙蝠侠，虽然现在提议不是时候，但你准备什么时候对钢铁侠坦白。”
他们正义联盟的人都知道彼此的身份，同样知道蝙蝠侠有个离别数年又重新建立关系的儿时好友。虽然布鲁斯一直借着托□□护自己花花公子的形象，但是他们能感受到他们之间存在着感情。
而好友之间，长久的隐瞒只会让对方更加生气。
蝙蝠侠沉默下来，就在神奇女侠以为对方不打算说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我最近有这个打算，不过要等这件事结束吧。”
“那可真是一个好消息。”神奇女侠露出一个笑容，“那么我便祝愿你不会让他多生气吧，虽然他看起来并不像是拥有特别温和脾气的人。”
不怎么温和的钢铁侠给自己的战友们发了这个很能让人生气的消息。
“为我们的队长安排一辆车。”托尼对着贾维斯下达指令，“将他接过来，然后我们去复仇者基地。”
“要去吗？真的假的？加上我怎么样？”
万嘉做惯了不请自来的客人，他这次没再像面对彼得时那样大意，直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给自己换回了彩色。
他心安理得地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面对托尼审视的目光也丝毫不慌，甚至还有学有样地招了招手：“贾维斯，给我一杯……柠檬伴洁厕灵。”
贾维斯：“这位不知名的先生，我们并不提供此类饮品。”
托尼径直走到万嘉的身侧，坐了下来，说道：“给他来一杯牛奶。”
“牛奶也行吧。”万嘉勉为其难地点头。
“你怎么突然想起上我这儿来了？不去谈你的恋爱了吗？”托尼语气自然，就像是在询问多年的老友一般，“不触发任何警报，这也是你的能力之一？”
三个问题混杂在一起，若是毫无防备的人，说不定便能被套出话来。
托尼观察着万嘉，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来纽约旅游，顺便找你拍照。”万嘉接过一只机械手递过来的装满了白色液体的杯子，对着贾维斯说道，“谢谢。”
“不客气，祝您饮用愉快！”
万嘉同机械手挥手告别，他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握着壁身，轻抿了一口对方给他拿过来的牛奶。
旅游？
托尼想到了那些去哥谭埋伏蹲点的众人，觉得蝙蝠侠这次做的确实可以。
他看着万嘉这副的模样，对方没有在说什么，便以为自己的套话被避开了最重要的一问。
“你就不怕我给你下毒吗？”托尼见万嘉这么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忍不住去逗弄一下对方。
“啊？”万嘉砸吧砸吧嘴，举起喝了一半的牛奶，歪着头观察，“这是毒药吗？”
“当然。”托尼挑眉，他没想到万嘉会如此的……天真？
“现在只有我手里有解药，所以你需要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万嘉看了一眼自己的人物状态栏，没有debuff，说道：“你没有下毒。而且就算你下了毒对我也不管用。”
“看来你有抗毒性。”托尼将万嘉说的这一点记到心里。
“之前刚刚见面的时候，也不见得你对我有多么崇拜，怎么现在想起来找我拍照了？”托尼可是记得，万嘉对他们这些英雄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反而对那些怪物非常的热情，实在是一个怪胎。
“毕竟你们是旅游景点之一。”万嘉十分理直气壮地说，“记得再给我几份签名。”
“这个当然可以。我很乐意履行纽约招牌的责任。”托尼话音一转，“不过不是现在，孩子。”
他用那双蜜色的眼睛注视着万嘉，十分认真地说道：“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我去做。”
“我知道，你要去复仇者基地。”万嘉说，“正好我也想去，你之前不是还说想要邀请我吗？”
“那么，能告诉我你想去那儿干什么吗？”
万嘉言简意赅：“拍照打卡。”
托尼：……
他没想到万嘉是这么一个热爱旅游打卡的人。他还想要拒绝对方，但是下一秒就让他转变了这个念头。
“你们赶路太慢了。我可以带你们直接传送过去。”反正他早在这些人面前暴露了会瞬间移动的能力。
“贾维斯，给队长通信，说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托尼打了一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