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紫衣罗汉，蛇皮血佛！
"他们用至亲换来的极乐幻境，可比血淋淋的真相甜美多了！"
血鳞棒在空中颤抖，那些被封印的欢笑声刺痛耳膜：新婚夫妇用胎儿换良田万顷，书生用发妻换金榜题名，老翁用孙儿换延寿十年……
"这就是这个世道啊！"
秀秀的紫竹钉突然刺入孙圣眉心，往昔的场景如潮水涌来：被他斩杀的蛇妖腹中藏着救子丹药，灰飞烟灭的厉鬼原是殉情的痴儿，死去的怨鬼里面多是孝子贤孙……
血鳞棒当啷落地。
孙圣七窍渗出鲜血，道心裂痕蔓延至四肢百骸。
好在，这时候，他的脑海里又想起了那个女孩！
那个清纯犹如灵珠的女孩，那春风一般的笑容，出现在了孙圣的心田里面，在滋润着他的灵魂。
“别管多少仙佛，别管多少凡人，该死！”
“你！”
“一个小女孩，一个为了我受伤的小女孩，你总归是要活的，而我总归是要救的！”
想通了这一点，孙圣瞳孔瞬间血红。
血鳞棒感应到滔天杀意，三千龙鳞尽数炸起。棒影化作血色狂龙扑向严正，却在触及鬼躯时被万千金箔挡住——每张契约都浮现出凡人画押时的笑脸。
“他们是他们的，我是我！”
“我管不了他们！”
“他们挡我，那他们就去死吧！”
“一棒子打死！”
血鳞棒犹如长长的火龙猛砸了下来。
无数的冤魂开始消散。
在消散的过程之中，有的冤魂眼中是不甘，但更多的冤魂，则是带着解脱的笑意。
就在这时，地脉突然剧烈震动，血泉喷涌出万丈血浪。
阴阳鬼灵童的鬼躯在血光中逐渐透明，并蒂莲的虚影却愈发清晰：“大哥哥，其实我们"
"闭嘴！"
孙圣突然暴起，徒手贯穿阴阳鬼灵童的胸口。
没有预想中的鬼血四溅，只有大团大团的记忆光球喷涌而出——
父亲的意外，母亲的重病，自己的辛苦，被妖鬼抓住后，所受的折磨，在那万蛇丹炉里面所受到的苦楚……
"杀了我……"
严正似乎清醒了一瞬间，腐烂的手突然恢复人形，轻轻握住孙圣手腕，嘶吼着说道：
"杀了我，秀秀就能解脱了。我愿意像所有的庸人俗人一样，用我的命，去让最亲爱的人不再受苦……"
孙圣浑身剧震，却没有迟疑，抬起手，就猛砸了过去。
“轰隆！”
血鳞棒砸在了严正的头顶，将他打死了，却没有达成目的。
在严正的样貌消散之后，整个地下血泉深处忽然就浮起了万盏魂灯。
每盏灯芯都是个被炼化的孩童。
这些孩童无知无识，却有着满腔的怨气。
“再来啊！”
“动手吧！”
“死了哥哥，不死我，你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得不到那我们的本源！”
秀秀的尖叫带着哭腔。
“来，就在这里！”
她一伸手，撕开了自己的天灵盖，露出了体内最为纯净的魂火。
“打死我，让我去陪哥哥，这本源就是你的了！只要，你能够控制着这血泉的话……”
“砰！”
孙圣没有管那些。
阴阳鬼灵童的本源在手，他立马倾力打出了自己最强的一击。
“轰隆！”
血鳞棒燃起前所未有的火焰，孙圣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叹息：
"唉，天命人最难的，从来都不是斩妖除魔，而是明知要碎了自己道心，还得挥出那一棒！"
这个声音似乎不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而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
孙圣听到了，却没有注意。
血鳞棒砸下的瞬间，所有丹炉同时炸裂。
严正、秀秀的魂魄在火光中舒展成并蒂莲，花瓣上滚动着晶莹露珠。
血泉凝固成赤色琉璃，万千魂灯尽数熄灭。地下的观音像轰然崩塌，露出了一个不知道通向哪里的漆黑裂缝。
孙圣伸手去抓那阴阳鬼灵童的本源，就在这时候，异变再生。
血泉凝固的琉璃地面突然炸开万千裂痕，猩红液体如活物般腾空而起。
那些血珠在半空凝结成佛偈，每个"卍"字中央都睁开只猩红竖瞳。
“大哥哥……好疼啊……"
严正和秀秀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孙圣握紧血鳞棒，发现棒身纹路正渗出黑血——本该消散的并蒂莲虚影在血光中疯长，花瓣上浮现出无数张哭泣的孩童面孔。
黑暗的裂缝中，探出一只巨手，指尖捏着的正是严正、秀秀残存的魂魄。
那魂魄被注入血泉的瞬间，凝固的琉璃轰然炸裂。
"吾赐汝等往生极乐……"
裂缝中传出梵音，却裹着蛇类的嘶嘶声。
"汝等何故执迷不悟？"
话音刚落，血浪翻涌成十丈巨佛，佛首是紫皮蛇出身的紫衣罗汉的脸。
三千条勾魂索从佛掌垂下，末端拴着的竟是重生后的严正秀——男童左半身生出观音玉臂，女童右半身化作蛇妖尾，两人背脊相连处绽开朵血肉莲花。
"这就是你们的极乐？"
孙圣的指甲掐入掌心。血鳞棒突然暴长，将袭来的勾魂索绞成碎片。
严正半张罗汉庄严的脸，流出了金泪，在哭泣："杀……了……我……我只想死……"
另半张蛇脸却在嘶吼："苍生堕魔，灭世为道！杀！杀！杀！"
佛掌轰然拍下，掌心睁开密密麻麻的血色佛目。
孙圣腾空翻转，血鳞棒砸中佛目溅起黑血。
那些血液落地化作签押血契的凡人虚影，尖叫着扑咬过来。他挥棒横扫，破碎的虚影却重组为更多怨灵。
“人人都该死！”
"你救不了任何人！"
秀秀的蛇尾扫塌半座地宫，尾尖鳞片翻开露出刻满生辰八字的金箔，"从你踏入黑风山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要当这吃人道的帮凶！"
孙圣没说话，咬着牙，猛然将血鳞棒往前一插。
血鳞棒穿蛇尾的刹那，他再次堕入血契幻境。
这一次，他看见七岁的自己不在上一世的教室，而是站在万蛇丹炉前，炉火中映出三百种惨死方式：有幼童被铁刷刮骨取髓，有少女被活蒸提取香肌，更多婴儿在紫竹刀下化作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