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可怜孩子，严正记忆！
一次两次赊药，那老掌柜看他可怜都给了。
可三次五次赊药，老掌柜的善心也耗尽了。
老掌柜再不给药，可娘亲还病着，怎么办？
已经家徒四壁的孩子被逼得实在是没有了办法，最后只能跟着药材铺里的一个采药老头去山里。
他才不过六岁，就背着一个比他还要大的箩筐，往小镇外面的山上去。
第一次，那采药老头教了他认了一些药材，带着他在山外围走了走。
第二次，采药老头就不能和他在山外围耗时间了，人家还有一家子要养活，需要进深山里采摘一些名贵药材。
烈日当空啊，随便走走就流一身的汗！
即便是大人在那闷热的山间，都受不了，何况是一个小孩子？
严正背着箩筐！
后背被箩筐磨破了！
汗水一浸，立马就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刺痛。
脚底板更是磨得全都是水疱！
那草鞋都被血水泡软了，烂了！
可这个孩子还要一步一个血脚印地在山里走，在那里采药！
到天黑了，他才一边走，一边哭，咬着牙回到了药铺。
这孩子想要用自己采的药材，去换娘亲需要的药。
可看着那箩筐里寥寥无几的药材，等着收货的年轻伙计火了。
“干什么呢？你就这样偷懒耍滑？一天就弄了这几根破药材，你还想换我家的好药？你做梦呢？”
“我……我这是第一次！”
严正带着哭腔。
“第一次，也不是你就能吃白食的理由。你没有钱，也没有药材，我怎么给你药？你赶紧回家去吧，别在这烦我了！”年轻伙计不耐烦地说道。
“不，不要啊！我明天，明天会补回来的！我明天天不亮就去山里。求你把药给我吧！我娘亲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再没有这个药续命，怕是不行了啊……”
孩子哭着哀求起来。
“不给！你以为我们的药是白来的吗？赶紧滚！每次都是你耽误我的事，天天烦我……”
年轻小伙计是真烦这个经常来的“胡搅蛮缠”的小孩子。
最后还是老掌柜看到严正脚上的血水，于心不忍，开了口：“给他吧！再给他拿点金疮药。要不然，他那双脚，怕是会废了！”
“谢谢，谢谢老人家！你放心，我肯定会更加努力，更加勤快地去采药的！绝对不会让您吃亏……”
严正是这样说的，最后也是这样做的。
之后的日子里，他每天天还黑着呢就去采药。
不到一个月，一个六岁孩子的手、脚、后背、肩膀之上，就全都磨出了厚厚的老茧。
即便是外面下着狂风暴雨，那个幼小的身影还要在山林之中跋涉……
“真是可怜啊！”
孙圣在山洞里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只是，这一切，都是改变不了的。
如今的这一切，都是他打死了那个怨鬼之后，从记忆碎片看到的过去发生的事情。
这里的记忆就到，那个叫严正的小孩子在大雨之中摔倒在了地上。
孙圣继续往前走，没想到又碰到了一只怨鬼。
这只怨鬼和刚刚那只怨鬼大小一样。
只是，他比之前所见的怨鬼，模样要惨很多。
他的双眼，深陷于枯槁的面容之中。
眼眶周围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如同被无尽黑夜吞噬的灵魂在挣扎、在哀嚎。
身体早已失去了生前的色彩，变得灰白而干瘪，布满了裂纹，偶尔还有蛆虫在其间蠕动。
它的四肢不成比例地伸长或扭曲，指尖生长出尖锐如利刃的骨爪，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空气的撕裂声。
“痛啊，娘，我好痛啊！正儿真的好痛！”
这个怨鬼也叫正儿。
周身同样环绕着一股无形的怨念，让周围的空气变得沉重而压抑。
只是，他的哀嚎和之前不一样了。
现在开始哭，开始喊痛了。
“爹爹，我好痛，我好绝望！”
“我……我只是个孩子……我到底要怎么办才能够照顾好娘亲呢？”
“怎么办呢？”
怨鬼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哀鸣。
这种声音，混合了哭泣与咆哮，穿透夜色，直击人心最脆弱的部位！
孙圣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的恐惧与遗憾！
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入了一个充满绝望与黑暗的深渊。
孙圣流出了一滴泪，却也打出了一棒子。
“我还是帮你解脱吧！你这么痛苦，怎么行呢？”
“轰隆！”
血鳞棒砸了下去，一棒子将怨鬼打死了。
孙圣又被那团黑雾拖进了一个记忆碎片里面。
还是北樵镇！
还是那个叫严正的孩子！
他从山里采药回来了！
今天采到了一株名贵的药材，在药铺里换了许多娘亲需要的药。
这孩子兴高采烈地往家里跑呢！
可刚到家门口，这个一整天都没吃饭的孩子，就脸色一变！
痛！
肚子痛！
是那种绞烂肠子的痛！
这一刻，孩子知道自己在山上采药的时候吃错东西了！
今天那一棵树上的野果子看着很香，确实有着剧毒的。
吃得时候没感觉，有一股奇异的甘甜在舌尖蔓延，让他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能常吃的好果子呢。
却不曾想，如今那份甜蜜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与刺痛，从口腔迅速蔓延至全身。
严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汗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双眼圆睁，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同时扎入他的肌肤，又像是烈火在体内熊熊燃烧，吞噬着他每一寸神经。
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胸口，试图缓解那份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痛苦，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呼吸变得急促而艰难！
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肺部刮起了一场风暴，让他几乎窒息。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世界变得扭曲而遥远，仿佛自己正置身于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被无尽的痛苦所包围。
在这一刻，这孩子深刻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然而，他却不能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