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 大河守望-第一九一章 感化向佛<br /> <b>Warning</b>: Undefined variable $pagename in <b>/www/wwwroot/www.yannuozw.com/read.php</b> on line <b>67</b><br /> ,关源岭,言诺中文
关源岭 作品

第一九一章 感化向佛

话说“活菩萨”老郎中在他的药铺兼治疗室里,开始细心地为日本人的伤处治疗包扎。老郎中把药铺的木门关严,以免闲人打扰,把屋内煤油汽灯点亮,然后向黑蛋吩咐道:“你把那盏粗捻儿棉油灯点着,帮忙烘烤膏药。”

老郎中细心用草药消毒药水儿把日本人的伤眼擦弄干净,小心地把冒出的眼球儿回复了原位,贴上一张特制的神效膏药,告诉翻译说:“这只眼睛是保住了,十天后就可揭下膏药看东西了。”

老郎中又摸了摸日本人受伤的手腕儿,“不碍事,没断!是骨节错位了。”郎中用力“咯吧”一声把手腕骨节对正,贴上一张活血化瘀的膏药。

老郎中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日本人塌陷的鼻梁,对翻译说:“是能够把鼻梁的碎骨捏到一起,把他的鼻梁重新隆起来……可是这要非常地疼痛,你问问他能忍得住吗?要是忍不住就让他喝些麻药汤。”

翻译随即说给他的日本雇主,日本武士坚定地说:“我地完全地能忍住地!”

“活菩萨”使出了他祖传的接骨绝技,费了不少功夫终于把日本人碎裂的鼻骨对在了一起,塌陷的鼻梁回复了原样儿,只是红肿了一些。日本武士坐着像一尊石雕,没有晃动一下没有呻吟一声儿。

“像个武士!”老郎中赞叹道。

老郎中拿来一个镜子给予日本武士,让他亲自看看自己复原的鼻梁。

日本武士照过镜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连说“感激涕零!感激涕零!”

老郎中收起镜子,快速向日本武士的鼻梁上贴上一张热膏药。

“好了,好了!鼻子没问题了,得再看看牙齿……”老郎中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汗珠说道。

“看来日本客人被打掉的三颗门牙是接不上了,只好以后再安假牙吧。”“活菩萨”老郎中对翻译说道,翻译如实告诉日本武士,日本朋友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过……门牙虽然安不上了,得用消毒清水漱漱口,免得牙床发炎感染口腔组织。”老郎中把一茶缸消毒清水递给日本武士,让翻译向他说明白。

日本武士端起缸子漱了漱口,从口中吐出一些血水,随即向“活菩萨”鞠躬点头表示感谢。

这时日本武士用失去了门牙跑风的嘴巴好奇地小声问黑蛋:“师傅……你地那条很厉害地,打掉弟子门牙地是什么地中国神器?”

“哈哈……中国神器?不是啥神器,就是一条熟麻绳!”黑蛋从腰间解下他的夺命绳索“阴阳鞭”,非常友好客气地递给他的日本弟子。

“喔……呀……”日本武士拿在手中,用一只眼睛反复仔细观看,“吔……这一端是软软地绳子……这一端系着铁箍箍……不可思议地妙!妙!就这一根小小地绳子,就把我地拿刀地武士打成这样地……就像贵国的功夫地,柔中有刚地,刚中有柔地,杀人不见血地,比我们地武士刀地灵活多变地,敬佩!敬佩!”

“日本朋友……”“活菩萨”向日本武士用基本标准的中国话说道,“你身上的大一点儿的伤处都没问题啦,其实都不是致命伤,不要多长时间就都痊愈了,不必担心。”

“您地神医地!您地大大地善良地!”日本武士伸出了大拇指头,感动得泪珠儿从那只好眼里流了出来,唏嘘不已。

“不要让他流泪激动!对伤势不利!”“活菩萨”告诫翻译说。

日本武士听了翻译说的日语,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时日本武士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老郎中说道:“我地师傅地背上地有伤!”

“呃……”老郎中一愣“俺只顾为日本客人治伤啦!把这黑小子给忘啦!”随即向黑蛋喊道:“快脱下棉袍让俺看看!”

“没伤没伤!别费事儿!”黑蛋嬉笑道。

“快脱下!”老郎中断喝道。

“活菩萨”看了看黑蛋的背部笑着说道:“黑蛋一身的厚牛皮,再锋利的刀都割不开哇!”

老郎中冷不防拿着蘸药水儿的纱布,一下顺着黑蛋背部那条浅刀伤擦了下来。

“哟哟哟……”黑蛋挤着眼睛尖叫了起来“怪痒痛的!”

“面对真刀真枪你都不眨眼,还怕这点儿稀药水儿?”老郎中故意开玩笑道。

日本武士和翻译,看到黑蛋狼狈滑稽的样子都洒笑起来。

日本武士执意让翻译拿出几枚银圆作为医疗酬谢,“活菩萨”坚决不收。

日本浪人不解地问郎中:“您地为何?”

“活菩萨”告诉翻译让翻译告诉日本朋友,“这银子是不能收地!日本朋友不远万里来到俺古寨,就是俺的客人。再说俺古寨的这个黑小子是日本客人的师傅,俺是这个黑小子的乡亲长辈儿。况且日本客人的这些伤都是俺古寨这黑小子打的,无论咋着说这位日本朋友的银子都不能收,为日本客人无赏疗伤实在是应该的。”

日本人感动得嘴唇儿颤抖起来,他双膝跪倒恭恭敬敬恩谢了“活菩萨”,向老郎中诚恳地说道:“你们地中国好人地多多地!不但拯救了我地性命,也教育感动了我地!这种感动地浇灌了我地……我地干枯的灵魂地!我的灵魂地……从此不再是死灵魂地。”

他随即用日语告诉他的翻译:“你地那些对中国军事情况地谈话记录,统统地烧掉!”

翻译心里暗暗说道:“中国关键的军事情况我就没有记录一个字儿!我是中国人,不是日本人,为了养家糊口挣钱生活也不能出卖祖国。”

日本武士继续用日语对翻译说道:“我以后决心与我的国家的政界、军界脱离一切关系!你回去对我的那个县长朋友说,他以后不是我的朋友了,他以后不会再见到我。”

“好地!好地!”翻译用中国话说道,又用日语向日本武士说道:“你这个县长朋友以后不会有好下场地!”

“谢谢你地!”日本武士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握着翻译的手用中国话说道,“你地……你是个聪明有良知地中国人地!”随即他向翻译伸出了大拇指头。

日语翻译用日语向龟田野郎说了几句,大概意思是:“我的聪明之处在于我是吃中国粮食长大的,虽然我的国家贫弱,但我不愿背叛我的国家,也不愿坑害我的日本雇主。”

日本武士会意地点头微笑起来,他又向翻译伸出了大拇指。

他向黑蛋和老郎中说道:“敝人地……在日本国的真实名字地,叫龟田野郎地,龟田姓氏在日本国是个大家族地。”

黑蛋滑稽地微笑道:“鬼天野狼……咋叫这样吓人的名字?”

翻译笑道:“不是鬼天……是龟田,龟田是人家的日本姓,野郞是人家的名儿……不是野狼的狼,是郎才女貌的郎,郎指有才华的男子。”

黑蛋听了仍然懵懂不解其意,拍拍额头傻笑道:“呵呵……俺这笨脑子……真是难得弄清楚。”

“活菩萨”嘲讽黑蛋道:“明明白白有啥弄不清楚?谁让你不读书不识字儿?!”

日本武士这时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用中国话问道:“我地师傅地……雅号地……是什么地?我地好好记住地,永远地不忘记地。”

黑蛋懵懵懂懂的地不解其意接话问道:“你说鸭嚎还是鸭叫?你说师傅俺啥鸭子嚎叫?师傅哪来的鸭子哇?!”

这下把日本武士也弄蒙了,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苦笑着看了看翻译和“活菩萨”老郎中。

老郎中和翻译都“哈哈哈”笑了起来,“活菩萨”骂黑蛋道:“你这黑小子……说你没文化吧……你比谁都懂得多!连个‘雅号’都不知道是啥东西!你的徒弟问你叫啥名儿。”

黑蛋尴尬羞涩地向日本武士说道:“俺的名儿叫黑蛋地。”

日本武士听了意思了一会儿说道:“黑……弹……黑色地炮弹地?”

“不是炮弹地弹……是……”黑蛋张嘴说不下去了。

“你这厚脸皮小子咋还害啥羞哇?!嫌名字儿不好听是吧?咱村还有名字儿叫狗蛋的、驴蛋的,比你名字儿还难听。”老郎中像老顽童一样故意调笑道,“蛋……就是鸡蛋的蛋,也是雄性动物后腿儿中间那个蛋!”“活菩萨”笑着滑稽地向翻译呶了呶嘴,“你向日本朋友说个明白。”

翻译准确无误地把这个“蛋”用日语向日本武士讲说了一遍。日本武士有趣地嘻嘻嘻小声儿笑了起来,“我地师傅地名字地……黑蛋……既有趣味地又好记地。我地永远地铭记在心地!”

老郎中诙谐地学着日本武士的腔调,向日本武士夸赞黑蛋道:“你地师傅地黑蛋是个大好人地!对朋友和乡亲很讲义气地,也很善良地。”

“我地师傅黑蛋地是你们中国的大英雄地,你们中国地就缺乏地这样地大英雄地。要是贵国地男人地都像我地师傅地那样地,贵国就不会地受外国地欺负地!你们这里地很多壮汉地,好像没有地什么血性地……你们贵国的老百姓只知道做个顺民地,贵国政府地没有英雄主义地教育地,不像我们日本地教育地,教育国民地崇尚英雄地。贵国政府地愚化和奴化国民地,这样地国家是没有前途地,受到外国的侵略是必然地!甲午海战就是明证地……贵国的失败地并不是武器装备地不好地,是贵国朝廷太腐败无能地。即便是我们地日本国不欺负贵国,别的国家也会欺负贵国地。你们这里地那个保长地不配地做中国人地!他地只配做亡国奴地,他地是个大大地垃圾人地!他活着是贵国地、这个村庄里地耻辱地。”

“活菩萨”老郎中和黑蛋以及日语翻译,听了日本武士这番颇感意外发自肺腑的话,都面面相觑,虽有同感但不知如何对答。

“我们差点儿给忘了……”日语翻译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随即用日语向龟田野郎交谈了几句,意思是本县县长给他们派用的官用马车还停在集市上,赶车的车夫一定在等得焦急了。

龟田野郎用生硬的中国话对翻译说道:“你地把包里地银圆地给车夫一些地,作为他的酬劳地,剩下地银圆地作为你地酬劳地,你地就坐着马车地回县城地,告诉那个县长地我不再见他地,他也没必要再见我地。谢谢你聪明有良知地中国人地!我地要去我想去的地方地,我地一定要找到一个灵魂归宿之处,一个人儿自由自在地无人约束地,别了别了地!”

翻译向日本武士供一拱手,用日语向他说了几句,意思是:“我会按照您托付的意思去办理这些事情,祝龟田君旅途顺利平安。”翻译说着从包里掏出几块儿银圆塞给龟田野郎,用中国话说道:“带上银子地,路上好用地。”翻译说罢起身连忙告辞。

龟田野郎向老郎中说道:“敝人地在敝国早就听说地,贵国地有一个很有名气地佛教圣地,叫五台山地,但不知地在何方向地?”

老郎中用日本武士听得懂的中国话说道:“你算问对人儿啦!我曾数次到五台山朝拜,每次上山朝拜都在佛光寺坐禅听经,要不是心中牵挂家乡病人,我早就在佛光寺落发为僧了。”老郎中接着说道,“五台山在西北的方向,是中国佛教五大名山之一,离这儿很远吶。”

龟田野郎微笑道:“再远地也不会有敝国离贵国远地,我决心要去那个地方看看地。”说着又向老郎中问道,“您地信佛?”

“我家里好几代人都信佛。”老郎中说道,“听说贵国信佛的人也很多哇。”

“敝国地信佛的人是很多地,我们龟田家族在日本都信仰佛教……据说敝国的佛教地是从贵国地传过去地。”

老郎中向龟田野郎微笑道:“你要是上了五台山坐禅听经,你心里对世事的想法儿会跟以前大不一样地,你会把功名利禄看得像空中浮云……也会把政治看得很淡地,更会把人性中的恶念转变为善念。”

龟田野郎不住点头道:“但愿如此地!但愿如此地!”接着他愁眉苦脸地说道,“我地人生和人生信念,已经处在十分地矛盾地十字儿路口地,此时心里比挨师傅地打还痛苦地,我得去寻找一种有意义的快乐活法儿地。”

这位日本武者,婉拒了“活菩萨”和黑蛋请他在古寨养伤的诚意,稍事休息后独自一人,像一位探寻真理和人生真谛的孤独苦行者,悲壮地昂首阔步向西北五台山的方向走去。

后来“活菩萨”老郎中和黑蛋听佛教信众传说,这位日本武者龟田野郎,在五台山剃度受戒当了和尚,皈依了佛门,法号“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