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军心都要散了
那个鬼子军官恼羞成怒,他深知再这样被骂下去,军心都要散了。他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地道口,声嘶力竭地吼道:“八嘎!给我扛起大炮,进攻!把这些支那人全部消灭!”
鬼子们听了命令,虽然心里还有些胆怯,但在军官的威逼下,还是手忙脚乱地把大炮推了出来。一门门大炮在旷野上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地道口。炮弹上膛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刺耳,一场暴风雨似乎即将来临。
地道里,战士们看到鬼子要进攻,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兴奋起来。
看着鬼子们慌乱又愤怒地扛起大炮,准备朝着地道发起进攻,李义站在地道深处,神色镇定自若,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他早已编排好的棋局。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腰间的皮带,那根陈旧的皮带,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李义目光如炬,缓缓扫视着身边神情激昂的战士们。大家的脸上,有紧张,有兴奋,但更多的是对鬼子的愤恨。李义提高音量,大声命令道:“同志们,都趴下!鬼子要开炮啦!保存好体力,等会儿还有硬仗要打!”
战士们听到李义的命令,没有丝毫犹豫。年轻的小李,双手还紧握着步枪,听到指令后,他迅速蹲下身子,膝盖重重地磕在潮湿的地道地面上,溅起一小片泥水。他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随后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双手紧紧护住头部,把整个身体尽量贴紧地面,仿佛这样就能与大地融为一体,减少被炮弹碎片击中的风险。小李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着,他想起李义胸有成竹的样子,暗暗给自己打气:“别怕,李哥都安排好了,一定能扛过这轮炮轰。”
片刻之后,只听外面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巨响吞噬。鬼子的炮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重重地砸在地道口附近。每一声炮响都让地道微微颤抖,泥土和石块纷纷掉落,扬起一片浓厚的尘土,弥漫在地道之中,呛得战士们直咳嗽。小李紧紧闭着眼睛,咬紧牙关,双手死死地护住脑袋,一动不动地趴在原地,他能感觉到地面在炮弹的冲击下不停地颤动,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终于,一轮炮轰过后,地道里渐渐恢复了平静。弥漫的尘土还未完全散去,呛人的味道依旧刺鼻。李义率先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尘土簌簌地落下。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只有他自己清楚,鬼子已经按捺不住怒火,开始消耗武器了,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他转身对身边的战士喊道:“快,把音响准备好,继续挑衅鬼子!让他们把炮弹都浪费在这没用的攻击上!”
战士们迅速行动起来。张大爷弯着腰,仔细检查着音响的线路,嘴里还嘟囔着:“这老伙计,可不能在这节骨眼儿上掉链子。”李富贵麻溜地再次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用那熟练的日语又开始骂道:“鬼子们,就这点本事吗?炮弹都打不准,真是一群废物!”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出去,带着满满的嘲讽。其他战士也跟着七嘴八舌地叫骂起来。小赵扯着嗓子喊道:“有本事就冲进来,孬种!”声音在旷野上回荡,像一把把利刃,不断刺激着鬼子的神经。
鬼子们被这接二连三的叫骂彻底激怒。那个军官模样的人涨红了脸,挥舞着指挥刀,声嘶力竭地吼着,但士兵们根本不听劝阻,疯狂地装填炮弹,朝着地道口再次发起一轮又一轮的炮击。然而,每一次炮击都只是炸起一片尘土,根本无法对地道里的战士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溜走了。太阳渐渐西斜,余晖洒在旷野上。鬼子们累得气喘吁吁,一个个瘫倒在大炮旁边。他们的炮弹已经所剩无几,枪支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那个军官模样的人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铁青得像一块生铁,无奈地垂下了手中的指挥刀。他心里明白,今天是拿这些狡猾的支那人没办法了,只能暗暗想着明天一定要扳回局面。
夕阳的余晖洒在旷野上,鬼子们彻底消停了下来。他们没有离开,而是在原地安营扎寨。士兵们有气无力地搭起帐篷,动作迟缓而机械。有的士兵从背包里掏出干粮,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沮丧,往日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道里,战士们透过通风口看到鬼子的狼狈模样,都忍不住低声欢呼起来。有人小声说:“瞧那帮鬼子,累成狗了。”还有人笑着回应:“今天可把他们折腾惨了。”
就在这时,一阵诱人的香味儿隐隐约约地从鬼子营地飘来。那是烤肉在火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在炭火中发出的焦香,混合着热汤翻滚时散发的浓郁香气。这香味儿如同顽皮的精灵,丝丝缕缕地钻进地道的通风口,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开。
年轻的小赵正失神地盯着地面,突然抽动了一下鼻子,像是被这香味儿猛地拽回了现实。他使劲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小声嘟囔着,声音里满是羡慕:“这鬼子吃得可真香啊,也不知道是啥肉,闻着比咱过年吃的还好。”他说着,还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
旁边的老孙,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此时他正闭目养神,被小赵的话打断,轻轻拍了他一下,声音低沉而无奈:“别想那些了,咱可没那口福。鬼子那是从咱老百姓手里抢来的,咱可不能眼馋,得守住咱的骨气。”
李义正站在地道的中央,眉头微微皱着,他也闻到了这股诱人的香味。一整天的周旋,他心里清楚众人忙活了一整天,体力消耗巨大,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他看着身边的战士们,有的捂着肚子,脸上写满了饥饿;有的眼神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像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明。
李义轻轻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而沉稳,在地道里回荡:“同志们,一天都过去了,上级还没来消息。咱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食物必须得有计划地分配。大家先忍着点,熬过这一阵儿。这不仅是为了咱们眼下能撑过去,更是为了能更好地和鬼子斗争到底。”
听到李义的话,战士们虽然心里满是不情愿,肚子也在咕咕叫着抗议,但都明白当前局势的严峻。小李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说:“行吧,李哥说得对,咱不能乱了分寸。咱得把这点儿粮食当成宝贝,留着和鬼子拼到底。”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眼神里透着理解和支持。
李义接着和李富贵一块儿走到存放食物的角落。那里摆放着几袋粗粮,袋子因为时间和潮气,表面已经有些发霉的痕迹;一些腌制的咸菜,坛口的封泥有些干裂;为数不多的水囊,表面的皮革也显得有些干涩。他们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像对待珍贵的宝藏一样仔细清点着食物的数量。
李义一边数着,眉头皱得更深了,心里盘算着:“这些食物得撑到咱们等到支援或者想出新的办法,可不能浪费。每一口都关系着咱们能不能熬过这段艰难的日子,能不能继续和鬼子周旋。”李富贵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每一口都得省着吃。咱得像守护命根子一样守护这些粮食。”
统筹好食物数量后,李义和李富贵开始给大家分发。李义端着一碗粗粮粥,走到战士们中间。那粥是用不多的粗粮和着水熬成的,颜色暗淡,还能看到几颗没完全煮烂的米粒。他把粥递给小张时,拍了拍小张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兄弟,先垫垫肚子,等咱打跑了鬼子,再好好吃一顿。到时候,咱敞开了肚皮,吃白花花的大米饭,炖上一大锅肉。”
小张接过粥,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声音洪亮地说:“李哥,放心吧,这点饿不算啥。咱心里想着打鬼子,就不觉得饿啦。”说着,他端起碗,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粥,脸上满是满足。
分到李大爷时,李大爷看着那半碗粥,满是皱纹的手摆了摆,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李义啊,我年纪大了,吃得少,给年轻人多分点。他们还得在前面冲锋陷阵,多吃点有力气。”李义把碗硬塞到李大爷手里,眼神坚定地说道:“大爷,您为咱出了不少力,该吃的一份可不能少。您的经验和智慧,比这半碗粥可金贵多了。咱大家都指望着您给咱出主意呢。”
战士们接过食物,虽然只是简单的粗粮和咸菜,但大家都没有抱怨。有人开玩笑说:“这粗粮粥啊,喝着也挺香,比那些山珍海味都强,养人!说不定喝了咱都能刀枪不入,把鬼子打得屁滚尿流。”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地道里回荡,冲淡了饥饿带来的压抑,在这艰苦的环境中苦中作乐。
李义看着大家乐观的模样,心里满是欣慰。他端起自己那一份粥,站在地道中央,大声说道:“同志们,咱们虽然吃得不如鬼子好,但咱们有骨气、有斗志!只要咱们团结一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众人简单地用过饭后,地道里原本紧绷的气氛稍稍舒缓了些。可那无形的忧虑,却似厚重的阴霾,沉甸甸地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昏黄的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不定,火苗如同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跳跃个不停,将晃动的影子投射在坑洼不平的墙壁上,仿佛无数张张惶的脸在无声诉说着内心的不安。
李富贵缓缓抹了抹嘴,动作轻柔得好似生怕惊扰了这凝重的氛围。他将手中空空的粗瓷碗轻轻搁在一旁的石头上,那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昏暗的光线,看向正凝视着远方陷入沉思的李义。李义微微佝偻着背,肩膀在昏暗中勾勒出一道坚毅却又疲惫的弧线。李富贵犹豫了一下,指节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最终还是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因长久蜷缩而沾上的尘土,迈着略显迟疑的步伐朝着李义走去。
“李哥。”李富贵走到李义身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李义缓缓转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询问,那深邃的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宛如深不见底的潭水。李富贵咬了咬嘴唇,眉头紧紧皱起,脸上写满了担忧,说道:“咱这情况,要是上级一直不来咋整啊?咱可就只带了一星期的存粮,眼瞅着这一天一天过去,粮食越来越少,再这么耗下去,可就难办咯。”
李义听了,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挤出的疲惫。他抬起手,缓慢地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那如潮水般涌来的压力。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但很快,那坚定的光芒又重新照亮了眼眸。他伸出手,拉着李富贵在一块石头上坐下,目光深邃地望向地道的深处,那里漆黑一片,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命运。他缓缓说道:“富贵啊,我又何尝没想过这个事儿。这上级没来,肯定是有他们的难处,说不定这会儿也在想尽办法往咱这儿赶呢。咱不能光干等着,还得靠自己多想想办法。”
李义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好似穿透了这黑暗的地道,看到了外面与鬼子对峙的战场,接着说:“咱现在的情况,就像在黑夜里摸路,看不清前面到底咋样。但不管咋样,咱得先把眼前的鬼子应付了再说。你瞧,今天咱用那叫骂的法子耗了鬼子不少炮弹和弹药,这就说明咱的法子有用。只要咱稳住阵脚,和鬼子慢慢耗,总能找到机会的。咱得像钉子一样钉在这里,让鬼子知道咱不是好惹的!”
李富贵微微点头,手指不自觉地在粗糙的石头上划着,似乎想要在这冰冷的石头上寻得一丝安心。他沉思片刻后,抬起头,眼中依旧满是忧虑,说道:“李哥,我也知道咱得先顾眼前,可这粮食要是真没了,战士们饿着肚子,拿啥和鬼子斗啊。这心里头没底,总觉着不踏实,就怕到时候连还手的力气都没了。”
李义拍了拍李富贵的肩膀,那有力的手掌仿佛传递着无穷的力量。他语气坚定地说:“富贵,咱战士们都是好样的,就算饿着肚子,那股子斗志也不会减。真到了粮食不够的时候,咱再想别的办法。说不定还能从鬼子那儿‘借’点过来呢。咱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越是困难的时候,越得稳住。只要咱大伙一条心,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李富贵听了李义的话,心里稍微踏实了些。他抬起头,看着李义坚毅的侧脸,那轮廓如同刀刻般分明,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行,李哥,听你的。咱就走一步看一步,先把这鬼子收拾了。”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听着的王吉按捺不住了。他几步跨过来,脚步急切而慌乱,脸上满是笃定的神情,眼睛里闪烁着信任的光芒,仿佛那光芒能穿透这重重黑暗。他大声说道:“李哥,富贵哥,我觉得不可能上级一直不来。咱上级向来靠谱,明天肯定就回来了!咱就等着上级来,到时候里应外合,准能把鬼子打得落花流水!”王吉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急切的弧线,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的观点更具说服力。他心里始终坚信着上级的能力和对他们的牵挂,在他看来,上级就像那黑暗中的明灯,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李义微微皱了皱眉,那眉头间的沟壑仿佛又深了几分。连日来的战斗和各种压力,像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实在没有精力去和王吉争辩这种不确定的事情。在他看来,王吉有些过于天真和理想主义了,战争的残酷远非想象那般简单,上级或许会来,但何时来充满了太多变数,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他只是摆了摆手,那动作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转身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务。
他环视了一圈围坐在地道里的战士们,提高声音说道:“大家别多想了,不管上级来不来,咱先把自己手头的事儿做好。今晚得安排两人值班,时刻盯着鬼子的动静。这鬼子狡猾得很,说不定趁咱睡觉就搞偷袭,咱可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战士们纷纷挺直了身子,原本有些松懈的神情瞬间变得专注起来,眼神里透露出警惕和担当。李义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快选定了两名经验丰富的战士。他走到那两人面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那拍打的动作里既有信任,也有嘱托。他郑重地说:“今晚就辛苦你们俩了。这值班的任务可容不得半点马虎,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汇报。鬼子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咱大伙的生死,你们可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那两名战士用力地点点头,胸膛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敢,异口同声地回答:“李哥,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就算不睡觉,咱也得把鬼子盯得死死的!”
安排好值班人员后,李义又转向其他战士,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剩下的人,都去睡觉,好好保存体力。明天指不定和鬼子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只有养足了精神,咱才能更好地对付那些小鬼子!大伙都养精蓄锐,明天给鬼子点颜色瞧瞧!”
战士们听了,纷纷起身收拾自己的简陋铺位。有的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躯,那动作缓慢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关节都承载着一天的劳累;有的小声和身旁的战友叮嘱着注意事项,声音轻柔得好似怕惊醒了这寂静的夜,然后才躺了下去。
值班的战士瞪大了眼睛,一刻也不敢松懈地盯着地道外鬼子营地的动静。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一场漫长的煎熬。他们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的专注而布满血丝,身体也在潮湿阴冷的环境中渐渐变得僵硬,但他们依然强撑着,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鬼子突袭。
好在白天鬼子被战士们的叫骂战术折腾得疲惫不堪,一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营地中,那些帐篷东倒西歪,鬼子们横七竖八地躺在里面,鼾声此起彼伏。原本整齐排列的大炮此刻也毫无生气地杵在那里,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黑影。
地道里,战士们在简陋的铺位上沉沉睡去。李义躺在一块硬邦邦的石板上,身上只盖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他虽然睡着了,但眉头依然微微皱着,仿佛在梦中还在思考着应对鬼子的策略。王吉则蜷缩在角落里,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或许他真的梦到了上级明天就会带着大批援军赶来。
夜越来越深,整个旷野都被黑暗所笼罩,只有偶尔的几声虫鸣打破这份寂静。值班的战士交替着巡逻,互相提醒着不要打瞌睡。他们轻声交谈着,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老张,你说明天上级真会来吗?”其中一个年轻战士小声问道。
老张摇了摇头,轻声回答:“谁知道呢,不过不管来不来,咱都得守好这地道,不能让鬼子占到半点便宜。”
年轻战士握紧了手中的枪,坚定地说:“对,咱可不能给咱部队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