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白夜
“再去见谁?”
洞窟外想起沉隆的脚步声,有什么东西出现在入口处,遮蔽了巨大洞口外热烈的阳光,魁梧的龙形大步走进来,在冰龙面前站定。
“头领。”
莱妮低头垂首,恭恭敬敬的退到一边,海野战争以后,凛冬族群的战士们已经对阿卡托什心悦诚服,不能不尊敬。
白夜一点点抬起目光,青年期的风暴龙是如此庞大,以至于连她也必须仰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
历经长达五年的沉眠以后,永戎·阿卡托什终于摆脱雏幼,迎来龙类一生中最完美的阶段,强壮、健康,气势磅礴,旺盛的生命力呼之欲出,他一到来,空气中立刻充满了风暴龙独特的海盐气味。
“休息去吧。”
永戎对莱妮点头致意。
“是。”
莱妮默默退开,只留冰龙和风暴龙独对,这座洞窟是专门为巨型体开辟的,贯通了二十余个战蜥人聚居巢穴,连成一片,但在此时此刻,竟然还是显得有些狭小。
斯卡蒂·白夜仰起头,默默地打量风暴龙,看他雄伟的角冠,看他威严的面孔,看他刚硬的鳞片,最后是跃动着电弧的两翼和爪牙,这家伙现在足有二十六米,尘世里的巨龙,罕有这样庞大的体型。
“怎么,对我不满意么?”永戎微笑。
“很满意。”
白夜咧嘴,扯出一个笑容,“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怎么不回龙息堡?”
永戎慢慢凑近了些,“你不肯回去,我只能来找你了。”
“说战事焦灼,倒也不算什么借口的。”
白夜摇了摇头,“我知道墨芬尼尔已经死了,被卡赞所杀,但近来永霜陵墓又出现了新的领主,它们得到了冰原全境的土地,实力大增,我猜亡灵打开了幽暗地域的通道,许多次元空间里的怪物都被征召转化,加入到它们的军团中了。”
永戎听完,微微沉吟了一会,“倒也在我预料之中,不过短期之内,亡灵应该不会再进行扩张了,他们骚扰边境,只是想要给我们制造压力,以免龙群进一步壮大。”
“好了,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不要谈这些扫兴的东西。”
风暴龙话锋一转,低头垂首,像往常一样用额鳞抵住白夜的额头,“我很想你。”
“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白夜冷冷的跟他对视了几秒,挪开了目光,眸子里两池清水一样的光,“龙不会说这样的情话。”
永戎在白夜脸上蹭了蹭,化解了久别之后的那几分隔阂,问,“刚刚进来的时候,听莱妮说你要去什么险恶的地方?”
“莱妮小题大做惯了,和你那个小兄弟真是绝配,只是去取一份传奇之证而已,算不上什么险恶。”
白夜说,“目标已经选定了,从这里往西走,越过矮人的国度,在银耀群山的另一侧,栖居着一只离群的不死鸟,我去带它的头颅回来。”
“距离你成年应该还有些时日吧,怎么现在就急于去取传奇之证?”永戎微微皱起额鳞。
“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你们都已陆续跨越传奇的门槛,落后太多的话,我心里不甘。”
白夜说,“至于我的成年期,将在五年之后到来,让那几条雌龙留在龙息堡吧,接下来我不会再与你交配,万一有了孕育,会耽误我的沉眠。”
“需要这样折磨我么……”
永戎龇了下牙,“不死鸟和巨人种一样,都是龙类的天敌,不可以小觑,需要我陪你一起去么?”
白夜低低的嗤了一声:“你杀卓耿的时候,应该也没让其他人插手吧?”
沉默了片刻,风暴龙伸出手爪,抚摸冰龙的颈脖,“好吧,我知道你的骄傲,但是晚些时间再走,五天后我要在王庭举行集会,如果连王后都不出席的话,别人会笑我无能。”
“答应你吧。”
白夜按住风暴龙的手爪,她终究还是被强烈的雄龙气味吸引了,微微有些动情。
“有东西在窥视我们。”永戎忽然退开一步。
“这里?”
白夜神情转冷,“我没有收到战斗的消息,前线应该还没有失陷吧?”
“不,不是。”
永戎霍然起身,他的鳞片发出如铁的碰撞声,虬结的肌肉在表皮下隆起,像是要跃出那样,他的两翼和爪牙发出了轻微的裂响,那是雷霆的力量在身体里滚动。
"在我沉睡的时候,有岚龙从海上来,对我窥视了很久,波撒说它谨慎,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竟然一直跟到了这里。”
永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
“岚龙?”
白夜凝神思索,却发现白龙的传承中根本没有相关情报,于是问,“是真龙还是次龙?”
“是灵龙种,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龙类。”
“灵龙种?”
白夜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永戎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起来,觉得有些可爱,吻了吻白夜的额鳞,“嗯,藏在我们上方的云气中,不要动用你的感知能力,以免被察觉逃走,让我去看看吧。”
“会有战斗么?”白夜问。
“未必,对方好像没有恶意,但这样不断遭到窥视的感觉,并不好受,我总要问清楚那家伙想做什么。”永戎一步步后退。
“不要靠近冰原地界,亡灵在北方陈兵已久,你一旦进入,势必遭遇攻击,我出兵接应你的话,转眼就会促成一场大战。”
白夜说,“如果你不想要战争的话。”
“我心里有数。”永戎说。
……
蛇一样修长的身影在云中穿行,钻出巨大的空洞,它披挂着块状的角质硬壳,浑身鳍状膜翼如白色羽衣,在矢矫时飘荡纷飞,低沉的雷声在丛云之中回荡,所过之处电弧流转。
“偷窥不是好习惯。”一个声音几乎近在耳畔响起。
长蛇般的身影定格,扭头注视声音传出的方向,它看到巨大的十字在云层中升起,距离自己仅有数十米的距离,这距离在苍空中几乎是瞬息可至。
岚龙沉默了一瞬,头顶上的犄角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弧光,苍空之下流散的云气全都是它的触臂,可是它居然没有察觉到对方逼近,这原本是不可能发生的情况。
它并未开口,只盯着风暴龙的面庞,深深的看了一眼,而后身形变淡、消失。
“元素化?”
永戎扭了扭脖子,“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