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啊啊啊！”
孙彦辰被气得当场喷出一口血雾，披头散发的模样宛如厉鬼。
“你看我就没说错吧，被我说中了你的心思导致气急攻心，幸好我动手了，不然我们都得死。”许振实叹了口气，一旁的申屠建业挠了挠头：“不是……你之前不是不敢动手么？”
许振实一本正经答道：“我这个人最怕死，如果活着的孙彦辰会让我死，我只能把他杀了。”
申屠建业总觉得哪儿不对，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在申屠建业的注视之下，许振实再次走到孙彦辰面前，一刀刀收割孙彦辰的生命。
偏偏许振实没有杀人的经验，让孙彦辰痛不欲生。
最后就连申屠建业都看不下去了，皱眉说道：“许大人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杀生不虐生，你到底行不行？”
许振实还是头次主动杀人，一边害怕一边找胸口位置：“再给我点时间，我很快就好了。”
申屠建业：“……”
一刻钟后，孙彦辰总算死了。
申屠建业查探后发现他并不是被许振实杀死，而是咬舌自尽。
这令他内心颇多感慨。
恐怕宁昌伯与孙彦辰生前都没想过，各自的死法会这般憋屈。
许振实全身虚脱，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申屠建业还想跟他说两句话，许振实就忍不住干呕，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申屠建业环顾四周，深吸了口气后说道：“孙彦辰伙同宁昌伯欲谋害清河公，已尽皆伏诛！右威卫全部禁卫军听令，自此刻起至回京为止，全部都得听从清河公的命令！”
“谁若敢抗命不从，杀无赦！”
申屠建业花了半个时辰掌控剩余的两千多右威卫。
虽说过程有些波折，但总体而言没什么难度，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右威卫自然愿意听从李九霄命令。
许振实琢磨着能不能用这二千右威卫干点什么。
申屠建业听到他提议，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说道：“许大人您还是消停会儿吧，这两千右威卫不是我们能动的，不然十颗脑袋都不够砍。”
“我就是开开玩笑而已，你不要紧张。”许振实讪笑。
申屠建业摸了摸脑门，心想许振实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刚刚许振实突然发难捅了孙彦辰一刀就是最好的佐证，这位爷要是发起疯来比谁都狠，令人始料未及。
二人安抚了右威卫大营后回到城中。
李九霄心中大石落地，总算摆平了右威卫的威胁。
接下来就该直面来自上京的质疑与怒火了，发生这档事杨元录定然有所察觉，并且不遗余力攻讦李九霄。
“我们得想个方法，至少不能这么被动。”云霓裳说道。
李九霄笑道：“办法肯定是有的，只是不想提前暴露底牌罢了，你有没有兴趣了解？”
“哦？”
云霓裳来了些兴趣。
李九霄领着她来到城郊的空地，再让姜沛演示土雷的效果。
云霓裳听了李九霄的描述，满脸狐疑：“你的意思是，姜沛手里的玩意能把冰面炸开？”
“那是自然。”李九霄颔首。
“我才不信呢，就算是石头砸在冰面上，都不一定能砸开。如果真有东西能炸开冰面，也能炸死很多人吧？”云霓裳仍旧保持怀疑态度，李九霄打了个响指，姜沛心领神会引爆土雷。
云霓裳还想说些什么，耳畔陡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循声望去，冰面被那枚土雷炸开同时扬起许多冰碴，她座下的马儿受惊差点四处奔逃，幸而李九霄提前让人牵住缰绳，不然云霓裳肯定会被甩下马背。
感受到有人轻轻拍打肩膀，云霓裳讷讷望过去。
拍她肩膀的人是李九霄，此刻李九霄正关切看向自己，嘴里说着些什么但云霓裳听不清，耳边只有嗡嗡嗡的声音盖过一切。
“你没事吧……”
过了会儿云霓裳总算听见这几个字。
云霓裳缓缓摇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显然还没回过神。
“这只是我小小的底牌而已，有些底牌我还没有拿出来。”李九霄说道，他之前已经让人紧锣密鼓去搞火炮和火铳，一旦这两样东西问世，就能拥有定鼎天下的实力。
云霓裳回过神，仍震惊于刚刚的爆炸效果之中。
如此坚固不可摧的冰面居然被轻而易举炸开，倘若刚刚有十个人站在那儿，是不是会被炸成粉碎？
答案是肯定的！
难怪李九霄有这么足的底气造反，敢情他坐拥如此可怕的大杀器。
如果在战场上遇到这等杀器，甚至连还手的念头都升不起来。
待到震惊散去，云霓裳才看向李九霄。
她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李九霄，明明二人算是一起长大的，可眼前的他怎么有些陌生？
“这是你想出来的么？”她问。
李九霄，“我说不是，你会否相信？”
云霓裳摇头。
是夜。
云霓裳失眠了。
因为她很清楚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家族带入危险的处境。
一旦东窗事发，便是满门抄斩的结局。
这令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直至三更天的时候，云霓裳喃喃自语道：“如果爷爷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是为了挽救家国河山，我想老人家肯定会鼎力支持！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云家愿意舍身成仁。”
念头通达，云霓裳沉沉睡去。
流寇被平定，右威卫驻扎于城外秋毫无犯，使得玉泉县城恢复往日的宁静。
李九霄趁这段时间继续赈灾救济，不希望看见饿殍遍野的场景。
至于宁昌伯和孙彦辰之死则是被他扔在一旁，能拖几日是几日，他需要充足的时间应对京城的麻烦。
年关将至，玉泉县又变得不平静了。
由于县令赵德全已经伏诛，所以玉泉县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被李九霄委任林兴鹏裁决，他在好歹在玉泉县干过一段时间，对于玉泉县算得上熟悉，加上龚绍辅佐并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大问题没有，小问题却如雨后春笋涌现。
距离除夕仅剩三日，林兴鹏兄妹苦着脸来找李九霄，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出事了？”李九霄开口。
林诗薇咬着嘴唇没好意思开口。
之前她为了证明自己不比云霓裳差，主动提出当林兴鹏的参谋，结果才没几天就撑不住了。
“确实遇到了点麻烦……”林兴鹏难以启齿。
“虽说流寇已经荡平，贪官也已伏诛，可灾民的数量并没有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灾民聚集在玉泉县城，有些更是从隔壁丹云县跑过来了，就为了一口热粥。”
说到这儿，李九霄大概明白了麻烦是什么。
随着三无人员聚集在县城之中，肯定会爆发治安问题，只要人多了总会有几个害群之马，这是不可避免的现象。
听了李九霄的分析，林兴鹏目瞪口呆：“我还没说呢，李大人就猜到了，实在是令小人佩服。”
这次说的是真话。
但，眼下的问题是该如何解决？
若是不施粥的话，会有许多人撑不过这个冬天，可若是继续施粥的话，治安问题会越来越尖锐。
林兴鹏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来禀报李九霄。
一旁的云霓裳也听明白了，低声说道：“不施粥的话还会有更可怕的后果，如今玉泉县内外已经聚集了数万灾民，若是切断他们的粮食来源，恐怕会滋生民变，对我们不利。”
林诗薇脸色吓得惨白，“啊？那怎么办？”
众人目光落在李九霄身上。
李九霄思索片刻，轻轻敲打着茶桌开口。
“停止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