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累
这顿饭吃的温毓瑶十分开心，众人还开了仙酿的酒品来喝。
吃到后面，每个人的脸上都红扑扑的，人也醉熏熏的。
陈灵扶着桌子起来，“公主殿下，臣，扶您去休息吧。”
温毓瑶的脑袋也有些不清醒了，她小声应下：“嗯。走吧。”
这一幕落在夜阑的眼中有些刺眼，夜阑垂下眼睛，低着头又饮了一杯。
秋桑看到温毓瑶起身走了，“诶，诶，姑娘，你吃饱了，等等我，奴婢给您梳洗。”
秋桑喝的大了，完全站不住，刚站起来就要摔倒，还好银翼在旁边尚有些清醒的神志，急忙也站起来护住秋桑。
温毓瑶听见秋桑喊她，回头去看，结果刚一回头，就看到这个场景。
她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银翼。”
“啊……”
银翼听到温毓瑶唤他，迷茫地抬起头，“主子，有……有什么吩咐？”
秋桑倒在他的怀里，他的心思早已飘忽不定。
温毓瑶的声音里虽然还带着醉意，却也严厉起来：“你喝多了，就先回去吧，让夜阑送秋桑回去。”
她还不知道秋桑的心思，如果秋桑也喜欢银翼，她自然不会反对。
怕就怕秋桑无意，如今趁着秋桑喝醉，她怕银翼把持不住，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
银翼听了温毓瑶的吩咐，放开秋桑的手还有些恋恋不舍。
陈灵轻抚着温毓瑶的肩膀：“公主，我们回去吧。”
“嗯……”
温毓瑶的酒量很好的，其实她没醉。
她看得出来，今晚醉的只有银翼和秋桑二人。
夜阑也没醉，陈灵……
陈灵如今的状态像是醉了，不过温毓瑶不相信如此一个城府至深的人，会让自己轻易地醉了。
陈灵扶着温毓瑶到床边躺下，温毓瑶便顺势一躺，她想看看等她睡着之后，陈灵到底想做什么。
温毓瑶从西蛮带回来不少卷宗，里面记载了西蛮的要事。
如果陈灵不像夜阑说的那么简单，而是想要利用自己登上北离皇位，那定然会趁她睡着，去翻看西蛮卷宗。
温毓瑶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看上去好像真的睡着了。
突然，她觉得脸上有了轻微的触感，好像是从天而降的一片羽毛，轻柔、湿润你、柔软。
温毓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陈灵的脸。
陈灵……在吻她？！
“你！”
温毓瑶用力一推，将陈灵推开。
陈灵明显没有防备，被推到一边，男人的脸上泛着粉红，双目已经有些迷离，找不到焦距。
“陈灵，你清醒一点。我是温毓瑶！”
“殿下，我知道。”
“知道你还……你现在不清醒，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陈灵仿佛听不到温毓瑶的拒绝，仍然不走，不仅不走，反而离温毓瑶越来越近了。
男人炽热又沉重的呼吸打在温毓瑶的脸上。
她听到男人诚恳急切的请求：“殿下，让臣给你吧。”
“臣守身三十余载，从未侍奉旁人。让臣今日给你吧。”
温毓瑶清楚，陈灵是人，既然是人就不可能没有欲望没有感情，可是现在，她不想要。
“陈灵，你是否还能忍耐？”
“臣……臣不能。”陈灵呼吸急促，一副欲罢不能的样子。
温毓瑶一巴掌扇在陈灵的脸上。
房间内霎时安静了。
陈灵没有醉。
他是故意的，他在试探自己的底线。
“我说了，让你先出去。”
陈灵垂眸，“殿下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我等了殿下这么久，我等的很辛苦。”
“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你等的不是我。”
陈灵沉默了，温毓瑶的话让他清醒了。
他等的不是温毓瑶，可是他等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所以，他这么多年的等待，又算什么呢？
他三十余载的光阴，就这么虚无地白费了吗？
“陈灵，你对我的感情，也不是喜欢吧。”
“如今有一个女子喜欢你，你是否愿意给她，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陈灵的脸上还印着浅红色的巴掌印，他苦笑着摇头，“臣苦居多年，从未接触过什么女子，又哪里会有人来喜欢臣呢？”
温毓瑶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陈灵别装了，你我都清楚，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醉。”
陈灵不语。
“你做都督这些年，难道也没有上赶着给你送女人的？你都没有要，这么多年又是怎么过的？”
“自然是有的，只是我心中念着颐和公主，都拒绝了。”
“殿下问我怎么过的吗？”
陈灵自嘲般地笑起来，那些被思念和欲望控制的夜晚，都是燥热和潮湿的，漫长又无眠。
等待，是人间最苦的事。
最终，陈灵也只是轻叹了一句：“又不是没有女人就活不了。”
最后，是温毓瑶想把陈灵请出去，可是陈灵只是愣坐在她床边不肯走，向来顺从挺听话的陈灵第一次有了不顺从的时候。
温毓瑶到觉得新鲜。
也借着这次机会，第一次窥见了陈灵的内心。
最后，温毓瑶实在赶不走，便叫来夜阑，让夜阑带他走了。
等周围人都走了，房间内终于安静下来。
温毓瑶一个人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脑袋里却转个不停。
她回想自己小时候，和母亲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只要有母亲在，总是让她感到轻松愉快，可是那样好的时光，却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她又想到自己在登州温府的日子，寄人篱下，她学会藏拙。从前宅内的明争暗斗也在一家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之后，逐渐消失，温毓瑶竟然真的融入了温家，被温家人接纳，也接纳了温家人。
她到处漂泊，拿下了西蛮的王权，又拿下了北离的公主之位，温毓瑶知道，她会走的很远很远，可是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要拿下北离的王权，成为北离的王上，可是她为了什么？
温毓瑶突然觉得很疲惫，难道只因为母亲的缘故，便要如此疲累吗？
如果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只是安心在郊外置一处庄子，种点儿好养活的蔬菜，再养几只母鸡，了此一生，该多好。
温毓瑶累极了，胡思乱想中，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