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湘云：九哥哥真大丈夫
声音轻柔处，似清流潺潺，婉转动人，高亢处，似百灵高飞，钻天洞灵。
戏曲这种东西，不光是声音很有韵味，台上伶人那精致的扮相以及传神的表演技艺，光彩照人，带来的是听觉和视觉的双重享受。
国粹就是国粹，富有独特、丰富的魅力。
“九哥哥、九哥哥。”
正当陈淼欣赏戏曲之际，一道轻灵、且带着难掩欣喜的声音传了进来。
陈淼听这“九哥哥”的称呼，就知晓是湘云，抬眸望去，便见湘云披着件粉红撒花缎面出风毛斗篷，小跑着进来。
“云丫头来了。”陈淼看着活泼的湘云，坐直了身子，嘴角含笑。
湘云近得前来，在丫鬟翠缕的帮衬下褪去斗篷，一身泥金色镶边红棕底子织金撒花缎面圆领褙子，配着白色亲领，嗔怪道：“九哥哥一去就是大半年，连个信也不来。”
陈淼笑了笑，说道：“本王不是一回来就派人接你去了，你这丫头倒还埋怨起来，真是个没良心的。”
“你若不接小妹，小妹还不来了。”
湘云努了努嘴，旋即圆嘟嘟的小脸上洋溢甜美的笑意，细眉之下，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语气中带着几许撒娇的意味，道：“九哥哥可算是回来了，小妹可想你了。”
这话说得不假，眼前的哥哥虽是认的，但却是把她放在心上的，反倒是西府那个，也不知跟老太太提一嘴。
陈淼闻言，心情也不自觉的受到感染，笑着说道：“坐下来歇歇，还能听听戏呢，想听什么，你自己挑。”
“别了，我二叔还在呢！”湘云垂着脑袋抿了抿唇，小手环在身后，脚下的鹿皮小靴点着地上铺着的毛毯，小脸上带着几许恹恹之色！
湘云的二叔，保龄侯史鼐！
陈淼抬眸看了一眼面带异色的湘云，剑眉下的星目闪了闪，沉吟一声，开口问道：“你二叔在哪？”
湘云眨了眨眼，轻声道：“在花厅那里候着，瞧着有事要寻九哥哥，让小妹自己先过来了。”
陈淼闻言心下了然，他派人去接湘云，犯不着要堂堂的保龄侯亲自来送，十有八九是借着送湘云之机，特意拜访。
湘云聪慧，大抵是猜到自己二叔有小心思，在面对陈淼时，饶是她开朗豪爽，也不免有一丝难为情起来。
我把你当妹妹，你把我当凯子.....
陈淼从躺椅上起身，抬手揉了揉湘云的小脑袋，说道：“好了，你先在这里玩着，本王过去见见你二叔。”
来都来了，就先见一见呗，顺带看看这史鼐弄什么花样。
再者说了，这不是湘云一个小丫头能做主的事情，以她的品性，也不会攀炎附势。
怎得，这九哥哥是白叫的？
湘云心下一顿，抬起脸来，美眸看向陈淼那温煦的面庞，弯弯的柳叶眉下，那双明亮的眸子熠熠，重重点头道：“嗯，小妹听九哥哥的！”
说罢，湘云便越过陈淼，堂而皇之的躺在躺椅上，精美的鹿皮小靴一晃一晃的，俏皮可爱，好似刚刚的难为情并不存在。
陈淼见状，心下颇觉好笑，怕是这湘云不是豪爽，而是没心没肺吧！
当然，陈淼也就是腹诽一句而已，湘云的豪爽乐观无需多言。
只是凝眸看着湘云那笑意烂漫的脸蛋儿，天真可爱，陈淼心头不由涌上几分感慨。
明知道自己的亲二叔有利用她之嫌，心里有苦难以言说，却始终抱着阳光乐观的态度生活，这一点殊为难得。
轻笑一声，陈淼吩咐一句，便转身离去。
原本欣赏着台上戏曲的湘云侧眸而望，看着陈淼那欣立的背影，眸光闪动，也不知怎的，好似那背影突然就高大起来。
她哪里不知道自己的二叔，然而陈淼明知道此事，却并不戳破，还体贴的给她体面，心里只觉暖意横流。
九哥哥真大丈夫！
花厅内。
保龄侯史鼐端坐在一侧的黄花梨木交椅上，面皮白净，下巴蓄着胡须，精神矍铄。
听见厅外的动静，史鼐便起得身来，瞧见那华贵的少年郎，拱手行礼道：“下官史鼐，见过端王殿下。”
陈淼点了点头，道：“保龄侯不必客气，坐吧！”
史鼐拱手作了一礼，旋即落座下来，语气有几许感叹道：“兄嫂早早就撒手人寰，留下这么一个独女，若是湘云有什么打扰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陈淼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轻声道：“湘云活泼烂漫，本王甚是喜欢，有她在，府里也能热闹些，并无打扰之处，保龄侯尽管放心。”
史鼐笑了笑，说道：“这倒是，湘云这孩子天性活泼，和姑母年轻时候很像，所以姑母也甚是喜爱湘云，如今能得了殿下的喜爱，也是湘云的福气。”
说实话，原本他听说端王认自家这个侄女做什么干妹妹的，还以为是靠着元春的关系，不曾想端王刚巡查回京，便遣人专门来府上接人，其中的喜爱不言而喻。
陈淼端着茶盅的手一抖，心头便有几许怪异，轻轻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是啊，即便湘云是史家的后辈，但贾母对湘云的宠爱却是独一份，连那袭人当初都给湘云做过丫鬟。
或许也正是因为贾母年轻时也是活泼的性子，随着生活的洗礼，磨平了棱角，但从湘云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样子，便心生欢喜。
正如宝琴来贾府的时候，贾母特意叮嘱不要拘着，显然就是喜欢活泼的女孩，借此缅怀。
沉吟一声，陈淼也不欲和史鼐废什么话，直言问道：“保龄侯想来也不只是叮嘱，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了吧！”
史鼐面容怔了怔，想到这位端王殿下在外的名声，客套逶迤之类的，确实不适用，便开口道：“王爷明鉴，下官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想请殿下赐教。”
陈淼闻言也不意外，端起茶盅，呷了一口，静待其言。
史鼐见状，整容敛色，轻声道：“殿下可是要全面开放海禁....”